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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6節

  由於地形關係,白日裡,我的望氣發墓之術也起不了作用,啞巴又是用什麼方法判斷的呢?
  天冷了,人的腦袋就容易僵,再加上困乏,也不是思考問題的時候,因此這些疑惑,也只是在我大腦裡過了一遍,並沒有那個精力去細想。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,忽然,我聽到身後傳來了嘶啦一聲,轉過身一看,是有人拉開了帳篷的拉鏈,緊接著,一個人影兒冒了出來,我一看,不由愣住,是啞巴。
  他不知是起夜還是幹什麼,鑽出帳篷,看了我一眼,這會兒由於寒冷,因此我帶著防風眼鏡,用圍巾包裹著口鼻,他應該也認不出我。但我沒想到他卻對我說話了:「還有一個人在什麼地方?」
  我先是一愣,緊接著反應過來,他是說的豆腐,我心知啞巴這人很不近人情,要是讓他知道豆腐在偷懶,還不知會怎麼樣,於是便壓著聲音,改變了一下音色,說:「拉屎去了。」
  啞巴皺了皺眉,估計對於我粗俗的言語感到鄙夷,冷冷的看了我一眼,便離開了火光的範圍,朝著營地相反的方向走去。我看著他的背影走的有些遠,估摸著他是去放茅,連忙鑽進帳篷,將豆腐提溜出來,說:「起來,領導查崗了。」
  「查崗?」豆腐還懵著,茫然道:「哪個領導?」我一邊兒將他弄起來,一邊兒說了啞巴的事兒,豆腐挺忌諱啞巴的,連忙穿戴好,坐到了火堆旁打瞌睡。
  約莫二十來分鐘,啞巴才回來,我心說這小子是不是便秘了,放茅放二十多分鐘,屁股不都得被凍僵了?啞巴沒理會我們二人,逕自鑽入了帳篷。我看了看時間,離換崗還有二十分鐘。
  這時,豆腐忽然扯了扯我的衣袖,湊到我耳邊,悄聲說:「有血,啞巴褲子上有血,他肯定有痔瘡。」
  我不由一愣,嘶了一聲,忍不住在豆腐頭上拍了一把,壓低聲音說:「扯淡,你這眼睛也太不規矩了,看人屁股幹嘛,有痔瘡也不關你的事。」
  豆腐撇了撇嘴,顯得很委屈,低聲說:「我又不是故意盯著他屁股看的,這不你站著我坐著嘛,他一進入我的視線,平視過去,不剛好看到屁股了嘛,真的有血,很大一塊兒,痔瘡挺嚴重的。」
  我聽豆腐這麼一說,不由覺得奇怪。我當然不相信啞巴有痔瘡,可他褲子上的血又是怎麼回事?這麼想著,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看向了啞巴當時所去的方向,心中疑惑一起,便如同貓抓,於是對豆腐說:「你在這兒守著,我過去看看。」
  「去哪兒?」
  我道:「你別管,在這兒待著就行,我一會兒就回來。」
  「我怕黑。」
  「有火怕什麼黑,別他媽跟我裝女人,等把你下面那根切了,我就相信你是妹子。」
  豆腐一縮脖子,慫了,目送我離開。
  啞巴的腳印還沒有被風雪掩蓋,我打著手電筒,順著腳印追蹤而去。腳印一直蔓延了十多分鐘,這下我可以肯定,啞巴絕對不是出來放茅,這冰天雪地,誰會跑這麼遠撒尿的?
  他大半夜的出來,究竟幹什麼來了?
  就在這時,腳印在前方拐了個彎兒,拐入了一片山石後面,這一瞬間,我聞到了一陣濃烈的血腥味兒,一時間心頭怦怦直跳。白雪中隱約露出一些山石,看樣子上面的積雪,是之前被什麼東西給弄掉的。
  山石後面會是什麼?
  那散發著血腥味兒的東西又是什麼?
  第365章 謎團
  我打著手電筒,轉過彎兒,燈光中的雪地裡,是一片猩紅的血跡,濃烈的血腥味兒撲面而來,在黑暗中顯得觸目驚心。此刻風雪很大,如果我再來晚一些,這些血跡就會被雪給覆蓋了。
  血跡的源頭,是一個隆起的大包,如同一個雪白的饅頭,很顯然是人為堆起來的,像是掩埋了什麼東西在裡面。大包的其中一側,被鮮血給染紅了,風雪中,眼前的紅與白,形成了一種觸目驚心的對比。
  這雪堆裡,掩埋著什麼?
  我心裡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,走到了雪堆旁,伸手準備將雪堆給弄散,誰知才剛探出手,身後猛然傳來卡嚓一聲輕響。
  是積雪被人踩下時的聲音。
  有人在我後面!
  我驚了一下,猛地回頭,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,是啞巴。
  他不是進帳篷裡了嗎?怎麼又出來了?
  啞巴站在我身後,雙手環在胸前,神情冷漠,在風雪中巍然不動。我的目光越過他,看向他身後,那裡空空蕩蕩,沒有半個人影,心裡不由暗罵豆腐那小子,也不知是怎麼守夜的,啞巴就這麼跟到我後面,他也不知道給我通風報信。
  不等我開口,啞巴便冷冷道:「回去。」
  我看了看雪堆,又看了看啞巴,問道:「這裡面的東西,是你殺的?」雖然不知道裡面究竟埋著什麼,但流了這麼多血,肯定已經不是活的了。我心裡十分奇怪,這啞巴半夜裡出來,跑到這兒殺了一個東西,又用雪堆埋起來,這事兒怎麼想怎麼不對。
  如果說啞巴是放茅的時候,不小心遇到什麼危險的東西,順手解決掉,那也說的過去,但解決就解決,他埋起來幹嘛?再者,放茅,也不該走到這麼遠的地方來才對。
  現在,這人明明進了帳篷,這會兒又冒出來,行蹤神神秘秘,讓人不懷疑也難。
  我問話的時候,特意壓了壓聲音,擔心啞巴會辨認出我的身份,誰知話剛出口,啞巴便接話說:「陳懸,話不要問太多,我說,你做。不聽就滾。」對於啞巴的毒舌,我早領教過了,到不甚在意,真正讓我吃驚的是,這人居然知道我的身份。
  我和豆腐一路上都沒跟他見過幾面,話都沒說上兩句,又一直包裹的嚴嚴實實,他是怎麼認出來的?
  彷彿是察覺到我的吃驚,啞巴高傲的微微抬了抬下巴,目光冷漠,帶著些譏諷的語調:「跳樑小丑,以為能瞞過我嗎?」
  我有些怒了,既然被揭穿,也就沒必要隱藏了,於是扯下包裹口鼻的圍巾,說:「是誰當初下迷藥的,跳樑小丑,你說的是你自己吧?」
  啞巴冷冷道:「你就是這麼跟救命恩人說話的?」我知道他指的是在徐福墓裡以及後來發送信號的事兒,說起來也確實算我們那一幫人的救命恩人,只是給一個甜棗,再打一巴掌,這種事兒,恐怕只有小孩兒才不會計較。不過我也總不能跟他吵起來,吵架這種事兒,是最浪費唇舌的,於是道:「行了,別說的那麼好聽,既然被你認出來,咱們就開門見山,直接說明白話。」頓了頓,我盯著他漆黑的雙眼,道:「你是誰?」
  「吳水。」他吐出這兩個字。
  我嗤笑一聲,道:「這話你去騙鬼吧。」
  啞巴勾出一抹冷笑,說:「你希望我怎麼回答你?告訴你我是陳詞?其實我也在想,我為什麼會和他長得一模一樣……但是我絕對不是他,那是個失敗者,他不配和我相提並論!」
  我對陳詞沒什麼感情,甚至連爸這個字都叫不出口,但當聽到啞巴這麼評論陳詞時,我心裡還是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。有道是打狗還要看主人,即便我不想承認,陳詞畢竟也是我爹,怎能讓這小子如此侮辱,我壓著怒氣,道:「住口,他不是失敗者。」
  啞巴冷冷道:「一個死人,不是失敗者是什麼?」
  「在你的眼裡,死人就是失敗者,但每個人都會死,你早晚也有這麼一天。」
  啞巴嘴裡嘖了一聲,冷冷道:「活人擁有一切,死人什麼也沒有,我還活著,但我現在就可以讓你死。」這話明顯已經是在威脅了。啞巴說完,便不再言語,身形筆直的站立在原地,極富有壓力的目光罩在我身上,讓人不敢輕舉妄動。
  啞巴很顯然不希望我知道這雪堆裡埋著的東西,而對於我剛才問到的問題,也一語帶過。很顯然,他不是陳詞,甚至他似乎也不瞭解自己為什麼會和陳詞長的一模一樣,事情有些古怪。
  我將目光從雪堆上移開,心知有啞巴在,自己是不可能揭開這雪堆下的秘密了,於是便緩緩朝著營地而去,期間,啞巴和我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,兩人沉默的走在風雪之中。
  遠處營地的篝火已經隱約可見,我沒有回頭,問道:「那麼你告訴我,你為什麼會和地圖扯上關係,你想進巨耳王墓,原因是什麼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