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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7章 過功

  毒藥我不怕,可是麻藥對身體還是有影響的。
  大師姐已經不是我心裡認為的家人了,她三年前就開始接觸這些事情,我們卻全部蒙在鼓裡、毫不知情。
  法力無邊?普通人沒有資格說這個詞語。
  她是貪婪了,或許看到了金錢和操控邪靈的力量。
  「三年前……這個小鬼被煉化,連慕雲凡和慕小喬都沒能收了回去,只能放棄……這麼強大的邪靈,如果能為我所用,那在這片地方,還不是讓我翻雲覆雨,不比當個小大夫舒服嗎?」
  「……我知道你想通過我打聽你媽媽的消息,可惜,回不去了。」
  回不去了?
  她這話什麼意思?
  我被迅速的套上麻袋,纏上繩索,墜上石頭。
  「抱歉了,小師妹……我還沒有完全掌控這裡的巨石、還有那個煉化小鬼,只能滅口一切知曉信息的人,剛才那些小耗子,一個也不會放過。」
  這是我最後聽到大師姐的聲音,那麼冷情,陌生而淡泊。
  入了邪道的人,甚至能殺妻弒子,她從三年前就開始這些事情,只能怪我們毫無知覺。
  同在一個屋簷下,卻有自己的心思和隔閡。
  我太年輕,以為家裡一片昇平和美,從沒想過會有人冷情的離開。
  入水的那一剎那,我感覺腦中一懵,全身血液翻湧,一股巨大的力量將我吸入了水底
  吸入水底?
  我愣了愣,怎麼意識還那麼清醒?
  有個東西咬斷了麻繩,我迅速扯掉套頭的麻袋,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夫諸。
  「……你怎麼在這裡?」我一邊扯繩子,一邊平復心情。
  「鯤在哪裡,我就能出現在哪裡,這裡乃蠻夷之地,信仰不同,我沒法出現在你周圍……」它的語調有些急促。
  我點了點頭,將濕掉的頭髮擰了擰水。
  「……你好像並不意外?」夫諸低聲問道。
  「嗯,一開始看到這裡有河,我就知道走投無路的時候,可以跳到河裡逃走……雌蠱不會讓我死的。」我坦白說道。
  「難怪你有恃無恐。」夫諸無奈的笑了笑。
  「有沐挽辰的消息嗎?」我抬眼看向它。
  「你都沒有,我怎麼會有?我猜,應該被結界封住了……」
  「什麼意思?」
  「我也沒有走進去陵寢過,不知道裡面的情況,相信上古神巫們吧,不會戕害自己的遺族子民,總歸會有歸來之時。」
  我歎口氣道:「我等不了啊,幾天我都快瘋了,表面上還得裝作冷靜、注意身體的樣子不讓別人擔心,但其實……除了沐挽辰,我沒法依賴別人!」
  夫諸默默無語,我也不知道說什麼。
  沒有沐挽辰,大師姐都可以膽大的想弄死我。
  古人說,女子無夫身無主。
  我以為早就過時了,現在的女子哪還需要依附男人生活?
  可真真切切的感受就是,你男人不在,別人就敢欺負你了。
  「這是什麼地方?雌蠱……對了,這小蝌蚪到底叫什麼名字呀?」我問夫諸。
  雌蠱救我兩次了,我還不知道它的名字呢。
  「……扶鸞。」
  扶鸞……這名字取得都這麼「巫」啊。
  這不是一種占卜的手段麼?還挺好聽的。
  我摸了摸地上的淺水,淺水下面是一層光滑柔軟的皮。
  「扶鸞……謝謝了。」我低聲道。
  本來不指望它能聽到,但一瞬間我感覺像坐了過山車,整個人好像「飛」了起來。
  不是吧,扶鸞打算帶著我飛回家?太遠了,會被人當成外星人的。
r />  「嘩……」
  扶鸞張開了嘴,前面波光粼粼,有一片密林淺灘。
  好吧,我還在這鬼地方。
  大概是游出了很遠,應該回到邊境附近了吧?我看了一眼水流的方向,扶鸞是逆著水流而上的,這就說明是往我們的家鄉走。
  機智,沒把我帶到下游去。
  「……為什麼停在這裡?」我不解的看著外面的淺灘。
  夫諸歎口氣道:「或許這裡有你要找的東西吧……雌蠱與你心意相通,你省問己心,就知道它所做為何了。」
  說得這麼高深?我皺眉趟著水走上淺灘。
  回頭看去,扶鸞身上的皮泛著孔雀藍色,尾巴似乎還沒長全,兩腮後開始冒出了長長的須……
  這模樣有點兒可怕。
  它在我上岸後,化作白光回到我身上,夫諸也消失了。
  天蒼蒼,野茫茫。
  又只剩我一個人了。
  原來,不管有多少兄弟姊妹。
  在沐挽辰消失後,我只有靠自己。
  誰叫我會走上「這條路」呢?
  這一片荒無人煙,但我隱隱感覺這裡是國境附近、甚至是國境之內。
  可這裡也太難走了,這裡的老樹都快成精了,樹根因為互相擠壓糾纏,擠出了地面,看起來像一片樹海。
  我在樹海的邊緣發現了一條鎖鏈,就在離岸邊不願的地方,這條鎖鏈似乎被石頭砸斷了,崩開一個口,丟棄在樹海的邊緣。
  我隱隱有些預感,大師姐能狠毒的滅我之口。
  大概也能狠毒的滅了薛女士之口。
  可能我會看到一具腐爛的屍體吧?
  薛女士失蹤的日子,說長不長、說短不短,但在這種深山老林走不出去的下場,大概只有死亡。
 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執念,大概就想親眼看到她是生是死,所以在一片樹海中使勁的翻枯枝爛葉,尋找線索。
  那些樹葉被我踢得亂飛,灰塵土屑紛紛揚揚。
  最終在一個被石頭和落葉草絮堆滿的樹洞裡找到了她。
  她。
  她居然端坐在樹洞裡,雙手掐訣與膝上,閉目垂頭。
  她已經乾癟得不似人形了,一邊手上還有螞蟻在爬……密密麻麻的啃咬她的皮肉。
  這、這是屍體嗎?!
  她死了?在這種地方呆了多久了?
  我將洞口的東西都扒開,這肯定是她自己砌起來堵住樹洞的,她打算死在這裡嗎?這麼遮起來誰能發現呀?!
  「喂……薛女士,你還活著嗎?你不是生魂出竅去找過我和姐姐嗎?我來了,你給點兒反應啊。」
  我太緊張,說話的聲音都破了。
  眼前乾癟髒污的「屍體」完全沒反應。
  新聞上經常看見失聯幾天的人,基本上都遇到了不測,可是她不是普通人啊,整天跟厲鬼打交道的人,不可能這麼靜悄悄的就死了吧?她是不是受傷了?那些密密麻麻的螞蟻爬滿了她的傷口。
  我捏起幾片樹葉去將她手上的螞蟻拍掉,隔著樹葉碰觸到她的身體,發現也沒那麼可怕。
  血緣這種關係否認不了。
  看到她這樣的慘狀,我居然沒覺得恐怖。
  膽子越來越大後,我索性伸手拂開她臉上粘著的頭髮。
  手指直接接觸到她的乾癟的臉頰時,她突然像過電般全身一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