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百零三章:雙雙下黃泉

    我倆本來想進病房去看看，但是醫院的醫生死活不讓，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老大夫走過來，滿臉抱歉的看著軒轅清風，說道：“老將軍，不是我們不讓你進去，只是現在他們的情況還很不穩定，沒有脫離危險，這個時候最怕的就是受到外界的干擾，希望您能理解理解。”
    這裡是醫院，所有的一切自然都得聽醫生的，聽他都這樣說了，我也就只好打消了進去的想法。
    “那些犧牲的人呢？現在他們在哪裡？”
    沒能進病房，我又忍不住向軒轅清風問起了其他的人的所在。
    “那些士兵們的遺體都在殯儀館裡放著，晚上應該就要下葬，我們降魔局犧牲的人，放在別墅的地下室裡。”
    我默不作聲，過了一會兒，道：“我想先去看看那些軍人。”
    對於軍人，我一直都抱著一種敬仰的態度，雖然現在是和平年代，軍人們不用像戰爭時那樣拋頭顱灑熱血，可假如說一旦爆發戰爭，站在人民跟前的第一道防線，依然還會是他們。
    來到存放他們遺體的地方，看著上百張床鋪上都搭著鮮艷的國旗，我心裡不由得湧現出一陣說不出來的情緒。
    這些，都是祖國的無名英雄。
    除了小學升國旗時之外，幾乎從來沒有敬過禮的我，忍不住向他們敬了一個差不多是我這一生當中最標準的軍禮。
    上百道軍魂飄蕩在房間的上空，齊刷刷對我回了一個軍禮。
    這一幕，令人心潮湧動，久久難以平靜。
    “晚上我會好好超度他們的。”
    軒轅清風輕歎說道。
    我沉默著，最後緩緩點了點頭。
    人已經死了，左右是救不活了，我們唯一能做的，就是讓這些可敬的軍人有一個好的歸宿。
    至於我們降魔局的那些犧牲者，反倒是不必擔心這個問題。
    因為生前會玄學道法的人，即便是死後去到地府，只要沒有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壞事兒，也可以選擇留下來當鬼差，又或者重新投人胎，不用經受畜生道之類的痛苦。
    大部分的人其實都會選擇留在地府繼續當差，因為這樣可以保留下這一世的記憶，而投胎是必須要喝孟婆湯的，一旦喝下孟婆湯，前面所有的事情都會忘記，這樣的投胎，實際上和死了也沒什麼區別。
    若非如此，也不會有那麼多的陰魂留在人間沉浮，哪怕是當個孤魂野鬼也不願意去投胎。
    從殯儀館回來後，我來到降魔局的地下室，見到了那些在這一次和孫悟空的戰鬥當中犧牲的人。
    每一個都是熟悉的面孔，每一個都曾經和我一起並肩作戰，可是現在，卻永遠的躺在了這裡。
    靈希的嘴角有著一縷凝固的血跡，已經完全的乾涸，但是樣貌還是和活著的時候一模一樣，幾乎沒有任何變化。
    如果不是嘴角邊那一縷血跡的話，恐怕真的會讓人以為她只是睡著了。
    看著一動不動躺在床上的靈希，我的鼻子忍不住有些泛酸。
    靈希的靈魂似乎感覺到了我的來臨，從身體當中飄了出來。
    但她並沒有和我交流，只是朝著我點了點頭，眼神中有些迷茫。
    隨即，她的靈魂便向著外面飄去。
    我下意識的想要阻攔，但軒轅清風制止了我。
    “人死如燈滅。”他歎道。
    我頓時身體一僵，停在了原地。
    軒轅清風說的話太對了，人的死亡乃是定數，如果強行將靈魂留住，只會產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煩，而且還沒有任何作用。
    至於起死回生，這種事兒雖說不難，但一旦真的這樣做了，遭天譴是一方面，另一方面，即便是真的讓她活過來，之後不久肯定也會再次遭到致命的衝擊導致死亡，這樣的例子古往今來有很多。
    而類似於左老頭當初的死而復生，實在是充滿了太多的僥倖和偶然，可以說難以複製。
    想起左老頭，我又想起了凌飛羽，心裡不由得有些發沉。
    左老頭和我關係莫逆，亦師亦友，而凌飛羽雖然和我沒什麼交情，卻是我師父的弟子，何況還是我名義上的師姐，如果日後茅山和凌飛羽這邊要解決這件事，我到底應該怎麼辦？
    想了一會兒，我覺得有些頭疼，只能暫時將這事兒拋在了一邊。
    可就在這個時候，軒轅清風忽然臉色一變，一下子從地下室跑到了地面上。
    我一愣之後，也連忙跟了上去。
    來到降魔局外的空地，我瞬間明白了他的舉動是為何。
    靈希的靈魂飄在距離地面一米左右的地方，而在她的面前，還有另外一道靈魂體在沉浮。
    圓覺。
    兩人在空中對望，眼中露出柔和的神色。
    緊接著，他們竟然牽在一起，雙雙對著天邊飄去。
    “壞了。”
    軒轅清風沉聲說道：“圓覺還未死，他一定是感覺到了靈希的死，所以自己斷了求生的念頭，否則他的靈魂不會回到這裡來。”
    “那意思就是說他也會死？”我忍不住瞪起了眼睛。
    “如果我沒猜錯，他已經死在醫院了。”
    軒轅清風道：“這小子，太魯莽了！”
    這時候，叫花子忽然又出現在了我們的視野中。
    他拎著一瓶白酒，咕嚕咕嚕灌了幾口後，面向軒轅清風，略帶不屑的說道：“你這人，這事兒怎麼能叫魯莽？自己心愛的人死了，他不想活難道還不正常？”
    我聽到他的話一怔，隨即默默在心中想像了一下，萬一趙琳死了，我會怎麼樣。
    最後得出結果，如果是人為的，我一定會先報仇再說，而如果報不了仇，我多半會陪她一起去死。
    雖然這是一種極不負責任的體現，可就是我此刻內心最深處的想法。
    軒轅清風顯然是不懂這個的，也許他懂，但是卻在漫長的時間流逝當中，將這種想法給遺失殆盡了。
    此時的他，對於圓覺這種‘魯莽’的行為，感到異常生氣。
    我遲疑了下，說道：“我跟上去看看。”
    說完便迅速的對著他倆飄走的方向追趕而去。
    原本我以為他倆飄一會兒就會停下來，可是沒想到，兩人這一飄，直接飄到了黃泉路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