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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2章 大宗師:完結

    我從靈村回家之後,再也沒有見過這些人。我已經徹底的離開了他們的世界——術士的世界。
    如同方濁對徐雲風所說的,真實和虛幻可能並不是最重要的問題。只要有人還能記得他們,他們就有存在的意義。
    我很感謝方濁給了我這三本書《青冥志》、《黑暗傳》、《大宗師》。讓我在文字中熟悉了那麼多可愛的人,他們是術士,但是他們也是活生生的人。我不僅在文字裡見到了他們,我還真的和他們曾經走到了一起。
    我看著他們努力和掙扎,他們的喜怒哀樂。他們的追求和夢想。
    在無數的閒暇裡,徐雲風、王鯤鵬、方濁、金仲等人的面目在我眼前閃現,我似乎覺得他們並沒有遠去。而是繼續生活在這個世界上。
    每當想起這點的時候,我的內心就十分的溫暖。人生已經太無趣,而他們的事跡,讓我的生活變得有趣了很多。
    從方濁給我三本書的那一刻,其實我就已經進入到了他們的世界。看著他們一步步迎著朝陽成長,看著他們孤單的背影走向夕陽。
    當然當我有時候,需要去尋找他們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痕跡的時候,我也行動過。
    我去過荊州,找到鄧瞳的家。可是鄧瞳的家已經被是一片廢墟,一個小型的挖掘機在殘垣斷壁上作業。而春茂恆的員工聽我問一個鄧瞳的人的時候,她們的表情比我還迷茫。
    我也去過水文局去尋找黃坤和申德旭,得到的答案是黃坤查無此人。而曾經是工程師的申德旭已經退休,退休後離開了宜昌這個城市。至於去了哪裡,誰也不知道。如果他是一個普通的工程師,可能就是去回老家養老去了,如果他是白丹派的司掌,可能他在哪個深山裡煉丹吧。我寧願相信後一種猜測。
    我也去了秀山,當地有很多姓黃的人家,不過他們都否認了黃家家族的存在。
    既然去了秀山,距離湘西也不遠了,乾脆也去了辰州寨。我記得那個叫何重黎的小伙子,可惜,即便是辰州,當地人也並不認為趕屍是一件真實的事情,更多的人,都認為是他們當地旅遊開發的一個賣點而已。是的,當地人也不相信趕屍的存在了。就算是趕屍還存在,魏家人已經沒有了,何重黎還能把這個手藝繼續傳遞下去嗎。
    至於犁頭巫家,他們家族的事跡,仍舊在鄂西的民間流傳,無論問一個端公,都會對我講出一大段關於犁頭巫家的傳說。
    詭道的門派,還有一個楚離,但是我也知道,我這輩子永遠不可能在遇到這個人了。
    我很喜歡《暗戰》裡的那兩句台詞,醫生對著癌症晚期的劉德華說:“我想我們不會再見面了。”
    劉德華輕鬆的說:“這輩子而已。”
    是的,這輩子而已。
    不過我還是遇到了一個人,當然是方濁。
    遇見方濁的時候,已經又是兩年之後了。
    我回到了宜昌,在家裡跟我的一干兄弟聚會喝酒的時候,我看見方濁就坐在鄰桌。這次就她一個人。
    我當時就很驚愕,方濁向我微微點頭,示意不用打招呼。等著我跟兄弟們喝完酒之後。兄弟們都各自離開回家,我一個人走在大街上。
    方濁走到了我的身邊,以她的身份,找到我當然是非常的輕鬆。
    我不知道方濁要找我做什麼,方濁卻告訴我,需要我再幫一個忙。
    我沒有問幫什麼,就答應了。
    方濁的要求也很簡單,她希望我能陪她去一趟七眼泉。
    這個要求對我來說,沒有人任何的為難,我當即都答應了。
    第二天,我和方濁到了七眼泉上。
    七眼泉的七個山峰仍舊矗立,山峰之下的一片的湖水。湛藍的湖水清澈透明。
    方濁就站在湖邊,靜靜的看著湖水。頭頂的白雲在山風的吹拂下不斷的變換。方濁對我說:“徐大哥,我想看看他們現在怎麼樣了。”
    我被這句話難住,突然我意識到了方濁到底想要什麼。
    我拉著方濁走到湖水的對岸,讓後讓方濁閉上了眼睛,“我來告訴你……”
    方濁聽從我,把眼睛閉上,我開始告訴她我看見的一切。
    我說:“徐雲風現在正在扛著一根木頭,從樹林裡走出來……”
    ——徐雲風扛著一根木頭,從樹林裡走出來,走到了湖邊,湖邊有一個修建了一半的棧橋。徐雲風在棧橋上,把木頭用鋸子鋸成了兩段。然後徐雲風就在我的面前,坐在了棧橋之上,躺下來看著天空,休息了片刻之後。徐雲風站立起來,把兩段木頭扛到了棧橋的盡頭。
    徐雲風比劃著將木頭平放,蹲下來,嘴裡咬著兩顆釘子,用手裡的錘子一下一下的釘著木頭,他做這一切的時候,十分的專注。不一會兩個木頭就在棧橋之上固定好了。
    徐雲風吹著口哨,從我和方濁的面前走過,我拉著方濁,不緊不慢的跟隨。
    徐雲風再次回到了樹林裡,我們也跟著走到了樹林。王鯤鵬正在用一把斧頭砍一棵樹,樹幹倒下,樹冠上的枝葉與其他的樹木枝葉相碰,發出嘩嘩的聲音,樹木倒下後。
    王鯤鵬用手中的斧頭,將樹幹上的枝丫都修整。王鯤鵬在做這一切的時候,徐雲風就在旁邊悠閒的看著。
    王鯤鵬做完手中的一切,示意徐雲風把木頭扛走。徐雲風卻不願意動彈,蹲下來,手裡比劃著一個石頭。王鯤鵬走到了徐雲風的對面,也蹲下,用手裡的數字,在地上比劃。
    我拉著方濁走到了徐雲風和王鯤鵬的中間,他們在下棋,我告訴方濁。我和方濁站立的位置,縱橫十九道,是一個棋盤。
    方濁閉著眼睛,聽著我在靜謐的樹林裡,蟬蟲的鳴叫中,告訴他,現在徐雲風要把落下的一個石頭拿起來,被王鯤鵬阻止。兩人正在爭吵。他們吵架的樣子,就跟他們年輕的時候,一模一樣。
    方濁微笑,雖然她的眼睛閉著,但是她眼淚從眼角滲出來。
    徐雲風不吵了,他躺在樹林裡的草地上,一動不動。王鯤鵬拿他沒有辦法,用腳踢他。徐雲風站起來,把木頭扛起來,王鯤鵬幫忙,扛著木頭的後端。
    兩人又慢慢的走到了湖邊,我拉著方濁跟著他們,從樹林走到了湖邊,從湖邊走上了棧橋。
    然後我們看見兩人同時把木頭放下,徐雲風坐在了棧橋的盡頭,盤膝看著遠方山巒的盡頭落日,王鯤鵬棧橋靠著棧橋的欄杆站立也和徐雲風一樣,注視著落日上的雲彩湧動。
    方濁問我,他們開心嗎?
    很開心,我告訴方濁,他們很開心,你絕不可能想到他們臉上的表情有多麼的平靜。
    他們的樣子變了嗎?方濁追問我。
    沒有變,就跟你當年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,一模一樣。我哽咽著告訴方濁。
    我和方濁站在棧橋的中段,看著徐王兩人安靜的看著落日,湖水的表面輕微的晃動。
    一個人從我身邊走過了,是個女人。
    我告訴方濁。
    方濁問我是誰,我猶豫了一下,告訴方濁說,是一個我不認識的女孩。
    她好看嗎?方濁問。
    好看,我回答,很清秀。
    女孩走到了徐雲風身邊,陪著徐雲風坐下,兩人的依靠著看著遠方。王鯤鵬靠在旁邊。
    三個人的背影,融入在湖水和山巒之間。
   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,三人站起來,慢慢的從棧橋上走向了湖邊,順著湖邊的小路,走樹林和湖水的一個空地上。
    一個木屋出現在我的面前,木屋的後方一個煙囪,冒出了裊繞的炊煙。木屋前方的有一個石頭鑿成的桌子。桌子上有幾碗菜蔬,王鯤鵬和徐雲風兩人坐下來,女孩進入到木屋裡,端出一瓷瓶。女孩用瓷瓶給王鯤鵬和徐雲風兩人分別斟上。徐雲風和王鯤鵬,悠閒地飲酒。
    木屋不大,十分的精緻,搭建木屋的木頭在牆壁外側伸出了很多枝幹,枝幹上還有樹葉。
    籐蔓爬滿了木屋的一側,開滿了鮮花。
    我慢慢的拉著方濁後退,看著三人在傍晚的夕陽下,就這麼圍著飯桌坐著,他們嘴裡一定在說些什麼,一定是說著很開心的事情,徐雲風笑的前俯後仰,女孩抱著徐雲風的肩膀大笑。王鯤鵬也莞爾微笑。
    我們對方濁說,我們要走了。方濁閉著眼睛,對我說,等一會,再等一會。
    我對方濁說,好吧,我們再等一會。
    太陽落下,夜幕籠罩,王鯤鵬、徐雲風和那個女孩三人的身影漸漸的融化在黑夜裡。直到什麼都看不見。
    天上的北斗七星清晰在目。斗轉星移,星河變換。太陽又從東方升起,清晨的陽光鋪灑在湖水上。
    我告訴方濁,我們走吧。我也看不到他們了。
    我和方濁朝著原路回頭走去,方濁的眼睛睜開了,和我一起,看著七眼泉上的一切。
    我們看著七眼泉上的風景,眼前一片繁花似錦,雲卷風起,碧雲長空……
    看到那湖邊的一片鮮花,從蓓蕾慢慢的綻裂。有鮮紅、有淡紅、有紫、有黃、有白……花團錦簇,鮮艷的盛開。
    看到那湖水在波光粼粼,微微晃動。
    看到那蔥翠的樹木,發出的新葉在風中搖曳。
    看到那無數的飛鳥在樹枝上嘰喳鳴叫。
    看到那日光穿過繁茂的樹葉,在樹林裡顯出琴弦。無數的暗塵在光線裡盡情飛舞。
    看到那竹林在簌簌的搖動。
    看到那青草上的鳴蟬在吸允著露珠。
    看到那湖水上的荷葉追逐著開放。
    看到那蜜蜂在樹幹之下縈繞。
    看到那無邊無際的火紅枯葉在漫天飛舞。
    看到那金黃的肅殺的雛菊在花叢中顯現。
    看到那大雁從天空緩緩走過。
    看到那細雨瑟瑟,潤化著輕風。
    看到那魚兒在湖面攢動。
    看到那鵝毛在天空中飄散。
    看到那水晶在湖面連綿。
    看到那蓑衣在棧橋上孤單。
    看到那一隻呼號的烏鴉在空中掠過。
    看到那白茫茫把一切都覆蓋。
    罷罷罷罷了深秋,罷了弄涼舟。海棠罷了,罷了老魚鷗。原來舊事也罷,寫花箋,贈與誰收?恁點弦月,卻白了山頭。
    終篇完。
    大宗師完。
    雲捨
    蛇從革 說:
    結束了,我很心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