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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八章 兩面佛像

    爺爺跟我講和尚可憐的 時候,我頓時想到歪道士。是不是歪道士也會覺得自己的技藝像西落的夕陽。「捉鬼有什麼用?不能當飯吃,不能當錢使。認真讀你的書吧。好好考個大學生,為家裡爭光。」媽媽就經常這樣教訓我。
    「你說傳香不是女鬼?」同來的人問道。
    「嗯。」和尚回答。
    「那我們那裡怎麼死了那麼多男人?並且死得奇怪?」
    「我沒有說你們那裡沒有鬼。只是鬼不是傳香。」和尚說。他指著佛像前香案上的一個銅鼎,說:「幫我把那個鼎拿過來。」
    香案上的銅鼎有巴掌那麼大,高一尺,三足鼎立。銅鼎上刻有花紋,或雲或樹或鶴或蛇。鼎內裝有沙子,數十根燒盡的香『插』在其中。
    爺爺走向香案,取下銅鼎,交給和尚。和尚將裡面的沙子倒在身旁,又吩咐道:「佛像後面有一個酒罈,幫我搬過來。」
    幾個人走到佛像後面,才發現這個佛像是兩面的,正反兩面有兩幅完全不同的面孔。正面是慈眉善目態度安詳的佛,後面卻是面目猙獰怒目張嘴的如同惡魔的像。
    一人問道:「佛堂裡怎麼會有這樣嚇人的魔鬼像呢?」
    和尚說:「那也是佛。」
    那人疑問:「佛怎麼是這幅兇惡的模樣?彌勒佛,觀音,佛祖不都是和藹可親的模樣麼?這個佛怎麼讓人覺得可怕呢?」
    和尚說:「佛是有兩面的,對可引導為善的人當然是慈眉善目和藹可親,讓人覺得安詳舒坦。但是對那些作惡多端不知悔改的惡人厲鬼,自然要有嚴厲強悍鐵面無私的另一面。能引人為善,又能懲戒兇惡,才稱之為佛。」
    大家似有所悟。
    佛像下面果然有一個酒罈。大家合力將它搬出來,放在和尚面前。酒罈的壇口很寬,和尚伸出與他年紀極不相稱的手,掬起一捧酒。
    酒在他的手掌中雖然稍有滴落,但是流失很慢。眾人覺得奇怪,換作是他們中任何一個人,會如竹籃打水一般撈不起幾滴酒水。
    和尚將手移到銅鼎上方,緩緩撒開。酒水卻像沙子一樣以極細的顆粒狀落在銅鼎裡,顆顆透明,散發酒香。落在銅鼎底部的酒水也如沙子一樣堆成錐形,慢慢向四周滑開。和尚抓住銅鼎的兩個短足,輕輕一搖,酒水平攤開來,又成為水一樣的『液』體,波光粼粼。
    「這是光陰盆,可以看到過去發生的事情。」和尚說。大家擁上去,探頭看銅鼎中的酒水。
    「你們用心看。」和尚說。
    後來爺爺跟我講當時的感受。銅鼎裡水平如鏡,倒映著他們幾個擠在一起的腦袋。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。
    「用心看。」和尚低沉的說。他的話似乎有催眠的功效,他們都按照他的指示用心看著平靜的水面,酒香漸漸進入鼻子,有些醺醉的感覺。
    「用心看。」和尚用更加低沉的聲音說。他抓起一撮剛才倒在旁邊的沙子,撒入水中。水面起了許多細小的波紋。
    水波漸漸淡去,水面恢復平靜的同時,銅鼎裡的水面發生了變化,他們的腦袋不見了,換而出現的是一間房子,大家都認出那是志軍的家。志軍的娘提著菜籃走出來,估計是要去菜地摘菜。志軍的娘剛走,兩個人鼠頭鼠腦的出現,一個是洪大剛,一個是洪春耕。
    他們兩人輕輕推開虛掩的門,走進傳香的房間。通過敞開的窗戶,可以看見傳香坐在床邊做針線活,頭髮懶懶的披下來,透出一絲嫵媚。
    洪大剛和洪春耕推了推門,沒有開。洪大剛躲在牆角,洪春耕站在門口。洪大剛給洪春耕遞個眼『色』,示意他敲門。
    洪春耕敲了敲門。
    銅鼎旁邊的人都聽見了敲門聲,彷彿他們都站在門口,而洪大剛和洪春耕看不見他們。
    傳香起身來開門。
    門剛打開,洪春耕便一把抱住傳香往屋裡跑,洪大剛隨即跟上,返身關上門。
    洪春耕一手摀住傳香的嘴巴,不讓她叫喊,一隻手伸到衣底。洪大剛按住傳香掙扎的兩隻手。
    「不要吵,」洪春耕威脅道,「現在外面的人都認為你是女鬼呢,你依了我,我可以證明你不是女鬼。你若不依我,我就讓謠言變成真的。」
    洪大剛笑道:「還有我呢。那些出事的男人都是命根子不見了。如果我們和你做了,但是我們還好好的,不剛好給你避開謠言麼?」
    「你混蛋!」傳香在洪春耕的手掌下悶聲罵道,額頭滲出汗珠。
    「你手腳快點!別讓那老婆子回來發現了。」洪大剛催促道。洪春耕『奸』笑著扯開傳香的上衣,塑料扣子崩斷了線,落在地上滾到床底。
    洪春耕俯下身來要親傳香的臉,傳香不停的搖晃腦袋,避開他的厚嘴黃牙。
    「不讓老子親?老子就想不通了,我三十多歲還沒碰過女人,志軍那個呆頭呆腦的小子居然這麼快就找了個這麼漂亮的媳『婦』。」洪春耕一面說一面扒傳香的褲子。
    傳香突然不掙扎了,對洪春耕『露』出一個嫵媚的笑。
    洪春耕和洪大剛被傳香的笑弄得『迷』糊了。
    「你笑什麼?」洪春耕問道,把捂在傳香嘴巴上的手稍稍放開,但是他時刻提防著,隨時馬上摀住她呼救的聲音。
    傳香笑說:「你急什麼呢?要做可以呀,志軍把我一個人丟在家裡,我早就不滿意了。讓我自己來脫褲子,好麼?」
    洪大剛警覺的說:「別相信這個娘們,別上了她的當。」就在洪大剛分心的時候,傳香抓起剛做針線活用的剪刀,刺向壓在她身上的洪春耕。
    那個動作和那個晚上刺傷假扮的和尚類似。
    洪春耕偏頭躲開,剪刀紮在他的褲襠。洪春耕大叫。洪大剛怕外面經過的人聽見,慌忙放開傳香摀住同夥的嘴。
    「不要叫不要叫!被鄰人聽到就不好了。」洪大剛壓低聲音警告,拉住洪春耕往外拖。
    洪春耕在門口轉過頭來,狠狠賭咒發誓:「老子不害死你不姓洪!」
    傳香渾身戰慄的坐在床上,眼角流出委屈的淚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