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四章 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

    馬康新喝的有些多，但卻是酣暢淋漓，終於有人可以讓他肆無忌憚的暢所欲言了，況且這些人還甘願聽他講話。很難想像，這些人都是位高權重，而且和馬康新才認識了不到半天的功夫，他有些醉醺醺的端起杯子一飲而盡，江燕攔著他，對幾人說道：“差不多行了，他喝得有點多，明天還得上班，我們先回去了。”
    馬康新一擺手，略帶酒意的說道：“誰說我喝多了，我沒喝多。那誰，鐵牛老弟，我得說你兩句，剛才你說替我報仇，哥哥我打心眼裡感到高興和感謝。不過你這情我收下了，事兒不能這麼做。
    為啥？那我們為什麼這麼氣憤那些官僚和奸商呢？是因為不公和齷齪。但如果你不是魔鬼公司的人，你還能制裁他們嗎？不能，你討厭用權勢和金錢去欺壓別人，卻做著同樣的事情，只是因為你比他們更有錢更有人，這樣對嗎，不對！暴力和欺壓永遠解決不了問題。”
    段興喝得也有點上頭，此刻撇著嘴據理力爭道：“那你的意思就是當縮頭烏龜了？只准人家欺負人，就不准咱們得勢後替天行道了？這是什麼軟骨頭的歪理邪說！”
    “不，我的意思不是冤冤相報何時了，也不是有仇不報，而是我們要發現問題的根本，是人性和制度，我們要去改變的是這個。或許這個過程很漫長，也或許大多數人都沒有資格去改變什麼，只能順從潮流，但你們可以……來，喝。”馬康新說道。
    江燕有些尷尬的扶著頭，眉頭微皺道：“行了康新，走吧，明天還得上班呢。”
    “不能走。”李志明道。
    段興也應和道：“沒說出個一二三來不能走。”
    “不是這個，鐵牛別鬧。”李志明隨即指著外面說道：“你們聽。”
    突然爆炸聲槍擊聲響了起來，眾人頓時緊張的站起身來，蔡楓問道：“鬼瞳，怎麼回事？”
    “有人入侵，外面打起來了，這還不明白嗎？”李志明笑道：“不過，大家不用擔心，我自有妙計。”
    酒店外，老程商啐了一口嘴裡的吐沫，他已經被包圍了。剛才那四個壯漢的確是一等一的好手，給了自己不小的阻礙，而後面又湧來了幾十個同樣身手了得的護衛。他們的本事都不差，雖然他們依然與老程商有著差距，但他們的戰鬥力卻讓老程商感到吃驚，才幾十個人就把自己硬生生的逼出了酒店，而且還有五六個活著的。即便他們已經身受重傷，苦苦支撐著卻不肯倒下，手中的多功能伸縮棍依然攥的緊緊的。
    臉上的一道口子提醒著老程商自己剛才挨了一下，若是慢一步只怕腦袋就要被削成兩半了。一聲歎息在老程商的內心響起，自己是老了不中用了，不過也太過輕敵了。他準備要拿出真本事來，但這真本事同樣面臨著體力消耗的風險。地面部隊已經把老程商團團圍住，武器齊射從空中從地面紛紛鎖定住了他，而他則揮動雙刀與圍攻的部隊打成一團。
    老程商的確有逆天的存在，但他還是個人，而且是個老人。他咬碎了口中的藥物，讓體力和能力得到了乘以十倍的補充，這才在十多分鐘後勉強解決掉了所有的護衛，包括空中的直升機。從剛開始的一招斃命，到現在的血流成河哀嚎遍野，不是老程商殺到最後愈發心善了，而是他實在是揮不動刀了。
    藥物的副作用正在體內蔓延，讓身體在極其敏感的條件下萬分痛苦。那兩把削鐵如泥的寶刀也好像千斤重一般，但他沒有放下，因為他的任務還沒完成，他還有人沒有殺掉。
    “已經結束了。”有人鬼魅般的把刀貼在了老程商的咽喉脖頸處。
    心中一驚，微微扭動身形，老程商還感覺到自己的後心也抵著一把尖刀。他愣了，大意失荊州啊，沒想到魔鬼公司的護衛來的這麼快，也萬沒想到他們的素質這麼強，保衛系統又是如此完善，竟然通過車輪戰把自己困在酒店門前，寸步不能動。最令他沒想到的是，當體力和精神消耗如斯的時候，程商出現了，自己制服了自己。不過他不是去修行了嗎，怎麼會出現在這裡。
    老程商笑了起來，顫抖的脖頸咽喉劇烈抖動，稍不注意就會碰到鋒利的刀鋒。他邊笑邊說道：“我教給你的不擇手段，你終於學會了啊。真不錯，看著手下不斷倒下卻狠心不出來，直到現在才一招斃命。哈哈哈哈，你學會了。不過常言道，教會徒弟餓死師傅，這句話還真沒錯。”
    說著老程商就要拚死反抗，卻被程商割破了油皮表層：“不要亂動，我不想殺你。現在的你不是我的對手，你老了，遠比我想像的更老，尤其是現世，你從不能穿越回去，僅靠藥物你依然無法抗拒自然的衰老。刀客，最可怕的敵人是自己和時間。”
    老程商兩眼環睜，不可思議的錯愕了半天才道：“你……你怎麼知道的！？”
    “他當然知道，你們的所有計劃我都瞭如指掌，兩個世界的交融？虧你們想得出來，我們的生活怎麼能由你們隨意做主！你們以為程商去修行了，卻不知道他一個多月前就回來了。你們更不知道我們定下了計策，讓他在暗中默默注視著一切，他便是我最後的王牌。”李志明帶著眾人走了出來，對著年邁的程商揚聲說道。
    這是他和程商約定的事情，除了李志明沒有人知道，就連蔡楓也不例外。這並不是不信任兄弟，而是人多嘴雜每個人的性情也不同，容易讓人看出來端倪，但李志明給護衛們下達的命令就是，一但程商出現，所有指揮權立刻移交給程商。他非但不是不信任而是願意把身家性命交給兄弟，因為程商的本事值得信賴，但也有他沒想到的事情，那就是老程商如此厲害，而傷亡竟然這麼慘重。
    程商這段日子並不好過，他既要躲著敵人的監視也在躲著自己人，直到今晚他才在老程商出現後下達了接管護衛的命令。所以預警並沒有在發現老程商的那一刻傳達到聚餐的眾人那裡，只是告知了李志明知曉。關於龍珠所出現的場景，李志明全程錄下後交給程商觀看，這也是兩人商議此次計劃後唯一一次的見面。
    “你是來殺我的吧？”蔡楓問道。
    老程商沒有否認，只是很硬氣的嗯了一聲，段興看到程商十分高興，加上酒勁兒此刻叫嚷道：“殺了他，媽的，敢來動我兄弟，不弄死你你都不知道死字怎麼寫。給他把人頭寄回去，讓……讓那個李志明瞧瞧小看我們的下場。”
    程商卻抬眼看了一下李志明道：“饒他一命吧。”
    “你的俘虜隨你心願。”李志明答道。
    老程商微微一笑說道：“沒錯，你不該殺我。既然你們知道了，那就該明白，誰也不知道兩個世界交融後會成什麼樣子。你們可能不再是你們，而我們也可能不再是我們，我們會合成一個新的人，甚至保留著我們所有人的記憶和情感。所以，殺了我，你或許也會消失，神秘的時空總是那麼出其不意。”
    “我不在乎，我只是追求有限生命中武學上的巔峰，為了兄弟我可以不擇手段，但為了性命，我寧肯雖不敵仍戰之。我堅持的俠和武是不對的，你的勝者為王也是錯誤的，雙刀，本就是陰陽之刀，這也是我最近才頓悟出來的。老師，你懂了嗎？”程商答道：“我不殺你，不是因為你是我，而是因為你教過我，就這麼簡單。”
    大批護衛宛如黃蜂一般不斷地湧來，有人用電子繩索把老程商團團捆住，任他是大羅金仙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，絲毫沒有逃脫的希望。他被押上了車，隨後等待他的將是秘密關押。臨走的時候，他側頭看了一眼李志明，問道：“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？”
    李志明微微一笑答道：“當然，意味著全面開戰的到來，但為了自由，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