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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章 狗血淋頭

  「嘿呦!嘿呦!嘿呦!……」
    一陣陣響雷般的聲音遠遠逼近,那是由百多條漢子組成的隊伍,他們各個身強力壯,高人一頭,均邁著奇異的步子。
    而在這些漢子的上方,則是一頂碩大無比的棺槨,棺上塗著五彩的漆畫,美得驚人。
    這些孔武有力的漢子,合力抬一具巨大的棺槨,宋謙看得目瞪口呆,這棺槨之中到底是何人?
    這支隊伍距離宋謙有幾十丈遠,他們並沒有注意到一旁的人,他們繼續往前,抬著那巨大的棺槨移動。
    沒有哀樂,沒有哭泣,沒有任何的儀式,只有這一百多條漢子,此情此景甚是詭異!
    宋謙盯著那巨大無比的棺槨,想從其中發現點什麼,可那棺槨之上,除了五彩的漆畫之外,再沒有別的東西。那五彩的漆畫,非常的優美,以一種莫名其妙的筆法畫出,又以一種不知名的方式組合,這不似中原的文化。
    看著看著,宋謙不由自主地往那巨棺靠近,眼神漸漸變得癡呆起來。在他的感知之中,那棺材就像天一樣廣大,無邊無涯,抬頭所能看到的,儘是棺材!
    就在這時,一隻大手猛然拉住了他,他一驚,立即回過神來,想想剛才的一幕不由得一陣後怕,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?」
    「還好,你沒有追過去,不然,咱們兄弟倆要作伴了。」一個聲音傳來。
    宋謙回頭一看,當場呆了,「你……」
    「哈哈……」這人長得彪悍,高過宋謙一頭要多,如鐵塔一般,聲音鏗鏘有力:「我是你哥,宋大江啊,幾個月不見,不認得了嗎?」
    「你不已經死了嗎?」宋謙脫口而出。
    宋大江拍了拍胸脯,道:「你哥現在是陰差小頭目了,算是半個鬼仙了,哈哈,比活在陽間還要好呢,不用再受輪迴之苦。」
    宋謙聽了,也為哥哥感到高興,陰差相當於一個小仙了,跟厲鬼什麼的不同,完全可以白日出現陽光下。見了哥哥,他有許多話要說。
    宋大江一把攔住他,道:「兄弟,我感知你有危難才現身的,那棺槨中的存在已經感覺到你要對付他了,所以引你入夢,想在夢中把你殺死。剛才你要是跟上前去,只怕性命難存啊!」他不無擔憂地說道。
    「夢中殺我?」宋謙聽得一驚,他聽說過魏征夢裡斬龍王,沒想到在現實中也可以。
    「對,那傢伙的道行不淺,你要小心應對,這是你命中該有的劫難,可惜做哥的也幫不了你。」宋大江遺憾地說。
    宋謙笑了笑,「咱們兄弟還需這般客氣?」
    「哈哈……」
    …………
    那爽朗的笑聲似在耳畔,當宋謙睜開眼睛,卻發現慕容湘兒、姬忠情、謝老人等,都在緊張地看著自己。
    「宋謙哥哥,你終於醒了,擔心死湘兒了……」慕容湘兒美目一紅,險些哭了出來,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,讓人心憐。——如果只看一半臉的話是這樣。
    「我這是怎麼了?」宋謙一臉的困惑。
    謝老人沉聲道:「如果老夫沒有猜錯的話,定然是那地下的存在,感知你要對付,所以將你引入夢中對付。」
    「他為什麼不直接找大人下手?」姬忠情問道。
    謝老人道:「時機未至,他還不能出世。何況,宋大人一身正氣,不是那麼好對付的,而在夢中則不同了。人在夢中,大多渾渾噩噩,有時候連自己也想不明白在做什麼,為何這樣做。如此這般,難有浩然正氣,所以,他要夢中對付大人。幸好大人吉人自有天相,應對了這場劫難,不然就很麻煩嘍。」
    宋謙點了點頭,自己真是在陰間入口跳了場舞,一小心只就怕成了鬼,幸好自己的哥哥現身,不然後果難料。想到這裡,他對哥哥宋大江感激不已。
    …………
    夜。
    不知什麼原因,今晚的夜色十分反常,天空上既無星星,也無月亮,只要一片黑,像是蒙了一層黑布,令人心底沉重。
    而縣衙大院則燈火通明,一根根火把,將院子照得如同白晝。
    以宋謙為首的幾十號人,站在院子的一個大坑前,這坑很深也很寬,此時露出裡面的棺槨。
    這棺槨要比普通的大一號,棺上塗著五彩的漆畫,美得驚人,正是宋謙夢中所見!只是,比夢中舊了很多,也小很多。
    這時,一個人忽然說道:「大人,時辰已到。」
    謝老人忙道:「亥時到,開棺!」
    他的聲音剛落,只見,十幾個力氣大的男子往外拉繩索,這是白天掛好的。一聲令下,他們猛一用力,那棺材蓋子便被啟出。
    他們嘴上早已用毛巾裹住,這也是提前準備好的。
    棺蓋甫一啟出,一股嗆鼻的味道便洶洶飄來,儘管在場的眾人都把鼻子遮了,仍覺得惡臭通天。
    就在這時,一陣陰風襲來,刮得人都站不穩了,膽小的嚇得雙股戰戰,手也在抖。
    謝老人雖然看不到,但能感覺得到,他並慌亂,又道:「正氣壓邪!」
    「天地有正氣,浩浩人間存!」
    宋謙一聲大喝,他登時變成了一個發光體,以他所在地為中心,一股浩浩的金光照耀天地,原本陰冷的風一下消失了,在場這人莫不覺得身暖心安,這就是正氣的力量!
    這金光一閃而逝,眨眼間又恢復了原來的黑夜。
    那些原本想要阻止宋謙行人行動的陰魂們,見此只好悻悻退去。但是,他們並沒有走遠,仍在遠處觀望著,只待宋謙一行失敗,便要將他們吃個乾淨,讓他們這些生人做了替死的鬼,他們好投胎轉世去。
    他們這些陰魂中,有道行高深者,也有道行低淺者,來此也各有個的目的。但有一點是相同的,迎接皇者出世,然後他們也跟著禍亂人世,從中分得一些好處,只是誰與誰的不盡相同。
    別看這些都是鬼,但沒有一個心底是良善的,個個心黑如墨,留在陽間不去,自然沒什麼好心思。
    宋謙何等人?自然知曉這些陰魂們的想法,先用正氣護住縣衙這一畝三分地,待這事解決了,這些個不懷好意者自然會乖乖離去。若到了那時,他們還敢胡攪蠻纏,他也不介意送他們一程!
    …………
    「狗血淋頭,皇者變王八!」謝老人又道,聲音清朗,如天籟,聽在耳中,心神清明。
    一個又一個的人端著冒熱氣的血走來,盆子裡的血是從九百九十九條狗身上取來的,每盆只有每隻狗一兩滴的血,但積少成多,盆子都是滿滿的。端盆子的人,皆是小心翼翼的,不敢灑了出去。
    那些狗只是從每隻身上取了很少的血,取了血後又包紮好,送還給了原來的主人。
    這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,人人心齊,他們是為了方圓十里百姓安危而做的,各個心裡充滿了責任感。
    謝老人當日給宋謙說,再過一個多月,待得天狼星辰誕,月滿中天,便是地下存在的出世之日,到時候一般人對付不了,少不得死傷數萬。要想對付他,需在這月月底亥時,因為這是一個月的最後一天的最後一個時辰,也是那地下存在最弱的時刻。
    經過謝老人的推算,確定了埋葬的位置,但不能提前將那存在取出,必須在一定的時辰才可,不然,那存在神智不清,對於百姓必然是一場血劫。
    這存在埋葬對了方位,天長日久,漸漸生產皇氣,這就是被捉拿住小鬼所說的鬼中皇者。實際上不是鬼中皇者,而是屍中皇者,那小鬼包括曾聚集在縣衙等待皇者出世的鬼普遍道行低淺,只能感受到皇者之氣,但並不清楚下面究竟埋葬了什麼,誤以為是鬼中皇者,實則是屍中皇者。
    但這屍中皇者,並未完全聚成皇氣,而只是聚集大半,已快完全成皇了。若不及時除去,當時屍中皇者出現,身負生前智慧,又有不滅的屍身,對於一方百姓將是場劫難。
    要想對付這屍中皇者,須得先削去他的皇氣,讓他成為一個普通的殭屍,這樣一來,對付起他來,不能說說人人能夠,但至少十幾人合力,那算是小菜一碟。
    而狗血對付皇者,則自有一套,人們常用狗血淋頭形容罵得很凶,被罵者如淋了狗血一樣無言以對,無計可施。其實這詞語來源於,狗血淋在妖怪頭上,可使其妖法失靈,說白了,這詞語就是一條對付妖怪鬼魅的法子。
    因為狗血含有大量陽剛的血氣,同時,又有大量的污氣,潑在人身上,這人就會頭腦糊塗,氣運低下,坐在家裡都有災禍找上門。而對付鬼怪殭屍之類,那更是靈得沒話說,使妖法失靈不說,還能大削其道行,狗血的種類越多削得越狠。當然,這血最好是公狗的,這樣效果更好。
    那些端著滿盆子狗血的人,已經來到大坑面前,宋謙對身旁的謝老人低語說了一聲,謝老人便朗聲叫道:「潑!」
    這些人早授到宋謙的命令,今晚行事,全聽謝老人的。
    現在謝老人一聲令下,便如宋謙縣令一聲令下,個個手上動作飛快,將滿盆子狗血狠狠潑在了棺槨裡的屍體上。
    那一盆盆冒著熱氣的狗血,一潑在屍體,頓時發出了滋滋的聲響,一陣陣白煙冒起,說來奇怪,在這些狗血潑下去之後,那惡臭的屍氣一下少了許多。
    就在人們期待著屍皇道行被破,任人宰割的時候,棺槨裡忽然一陣異動,彷彿有一個絕世凶物要破土而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