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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9章 一張三十年前的「我」的照片

  小馬也有點摸不準:「穿山甲這東西性子急,你一捅它,它馬上就會竄出來,難道不是穿山甲?」

  趙大瞎子說:「會不會有這種可能,就是這裡本來是一條穿山甲,但是有一條蛇鑽了進去,把穿山甲給吃了。」

  我問他們:「景老以前說過怎麼逮洞裡的蛇嗎?」

  小馬拍拍腦袋,說:「我還真問過他,不過也沒啥用。景老說,蛇進洞先用棍子捅,要是捅不出來,就弄點蛇愛吃的食物放在洞口,引它們出來。你看,咱們要是有吃的,還用來這捉蛇?」

  他說的也對,但是我還是不死心,問他:「景老說用啥吃的?」

  小馬苦著臉說:「按照景老的意思,這捉蛇講究的可多了。不同的蛇,放的吃的也不一樣。

  要引銀環蛇出洞,要在蛇洞外面放一個木盆,盆裡放幾條活黃鱔。要是金環蛇,就在外面放幾條吃青蛙的無毒蛇。要是眼鏡蛇,就弄幾隻老鼠、麻雀,擺在外面。

  趙大瞎子越聽越喪氣:「操,你這不是白說嘛!別說咱們現在屁都沒有一個,而且也不知道洞裡到底是啥玩意長蟲啊?」

  小馬說:「景老說,要是不知道長蟲是啥品種,也有辦法。」

  我眼前一亮,忙問他:「啥辦法?」

  小馬說:「景老給我說了一個方子,按這個方子配好蛇藥,往蛇洞外邊一放,不管裡面有多少蛇,一准都得乖乖出來!」

  趙大瞎子眼睛也直了:「啥方子,有那麼神?」

  小馬洩了氣:「不過有方子也沒有,咱們手頭沒要,配不出來。這方子是用一兩咖啡,半兩胡椒,近半雞蛋清,一兩麵粉調成蛇粉,咱們去哪弄這些去?」

  我還不死心,說:「景老是捉蛇的神人,他的方子再好,咱們也用不上。你們兩個想想,有沒有啥咱們凡人能用得上的法子。

  我在電視上看過,非洲那些捉蟒蛇的,都是一個人舉著火把鑽到大蛇洞裡去,在一隻胳膊上纏上老羊皮,讓蟒蛇一口咬住胳膊,外面的人拽著這人的腿,就連人帶蟒蛇一起給拽出來啦!

  我看,要不然瞎子你也鑽進去得肉搏蟒蛇得啦!」

  趙大瞎子大怒:「小七,你眼睛是不是被飛機翅膀子給刮啦?那麼小的蛇洞,我能鑽進去嘛我?!」

  我說:「你急什麼?現在肯定是不行,等你餓上個十天半個月,再勒緊褲腰帶,我看就差不多啦!」

  趙大瞎子說:「操!那時候就不是咱們吃蛇,是蛇吃咱們啦!」

  小馬在一旁勸我們:「要不然試試我們那的土方子?用煙熏試試?」

  我說:「成呀,就這麼幹,火燒赤壁!」

  趙大瞎子也說:「死馬當活馬醫吧!」

  說幹就幹,我們尋了一堆乾草、樹枝,在洞口整了一堆火,燒了半天,差點把我們自己給嗆死,到了,洞裡依然靜悄悄的,啥也沒有。

  趙大瞎子一惱火,使了一個最笨的辦法,他撅了幾根樹枝,在那挖洞,一定要把那條死蛇給挖出來。

  沒想到,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,把洞口挖開後,發現裡面連條蛇毛都沒有,卻躺著一個鐵皮匣子。

  這個匣子看起來有點眼熟,卻想不起來在這裡見過。趙大瞎子見了一聲:「操,這不是咱們在大興安嶺葡萄溝裡撿到的那個嘛!」

  我一愣,猛然想起來了,對,這個匣子怎麼和我們在葡萄溝裡見到的那個一模一樣!

  當時打開那個鐵匣子,裡面是一個旱煙袋,一個鐵牌子,還有一個老式的日記本。

  這次的鐵匣子裡又是什麼?

  誰也沒有想到,這次的鐵匣子裡,竟然是一張照片。

  那是一張老式的黑白照片,照片已經泛黃了,在一張油紙裡包裹著,包養的很好,上面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。

  趙大瞎子上來就要搶著看,被我拿過去了,和小馬先看看,省的他手欠,萬一給撕爛就完了。

  照片上是兩個人,一個人明顯是外國人,長著一副毛茸茸的白鬍子,他身旁站著一個年輕人,兩個人站在湄公河的一塊大礁石上。

  這是怎麼回事?

  怎麼連外國人都出來了?

  沒想到,小馬看了一眼照片,就叫道:「靠,這個人我認識!」

  在這樣一個神秘的蛇窟中,意外發現了一個不知道被埋藏了多少年的鐵皮匣子的照片,小馬卻說他認識,不由嚇了我們一跳。

  趙大瞎子沒反應過來,問他:「你認識?這是你姥爺?」

  小馬罵道:「靠,這是你姥爺!」

  趙大瞎子撓撓頭:「啊,不是你姥爺啊,那你說你認識?」

  小馬說:「我是說我認識,也沒說我跟他有關係啊!這個人我知道,是個法國人,我見過他的照片。」

  趙大瞎子豎起了拇指:「沒看出來,你還宰過法國鬼子,怎麼樣,賺了多少?」

  小馬氣得不再搭理他,給我們講了這個法國人的來歷。

  他說,他見到這個法國人的時候,年紀還小,還是個孩子。那時候他父親還在。有一天,他父親就把這個法國佬帶到了寨子裡,說他來自法國,是一個畫家,來咱們這裡采風畫畫的。

  這法國畫家是不是會畫畫,我不知道,反正他成天帶著一個老式的照相機,到處拍照,拍水牛,樹林子,狗,還愛拍人。

  我父親明顯有點防著他,專門叮囑我,讓我沒事時多看著法國佬,要是他有問題,就趕緊向他報告。

  我閒著沒事,就成天跟著他,跟著這個大鬍子挺好,他成天給我糖吃,還給我照相。那個年代,誰都吃不飽肚子,有東西吃,又能玩,多好!所以我沒事時,就老跟著他。

  他讓我帶著他去瀾滄江,對著下游畫畫,一畫就是老半天。有時候他也會消失幾天,雇了船夫沿著瀾滄江考察。他畫的那些東西我看過,像小孩畫的一樣,一道道線條,一點也不好看。後來我才知道,他那不是在畫畫,而是在繪製地圖,應該是瀾滄江一帶的地圖。

  後來,這個法國佬就消失了,我父親說他是回法國去了,沒想到他竟然在這裡。

  小馬在那感慨著,無限唏噓。

  他父親和童年時遇到的法國人竟然都來到了這裡,這也不得不說是一種宿命了。

  我拍拍他的肩膀,想安慰他點什麼,想了想,還是什麼都沒說,蹲下身去檢查匣子。

  沒想到,趙大瞎子還在那舉著照片端詳著,越看眉頭擰得越緊。

  我問他:「你看啥?難道你還認識這個法國佬?」

  趙大瞎子把視線從照片上移開,移到我身上,直勾勾看著我,看得我心裡直發毛。

  我問他:「你看什麼?我臉上有蟲子嗎?」

  趙大瞎子搖搖頭,疑惑地說:「小七,我怎麼覺得照片上的這個人,那麼像你啊?」

  我說:「不會吧?」

  奪過照片,仔細看看,照片上,兩個人並排站在大水中間的一塊巨石上。

  其中一個人留著大鬍子,挺著大肚子,拄著手杖,呵呵笑著,明顯是那個法國佬。

  旁邊那個人,穿著一身舊式軍裝,微微低著頭,眉角間流露出一股憂鬱之氣。

  這個人……這個人,還別說,還真他娘的有點像我!

  我也有點心慌,這照片上的人跟我如此相似,活脫脫像我穿著舊軍裝,從照片中跳了出來,這是他娘的怎麼回事?!

  不過有了在景老家看照片的遭遇,我現在淡定了許多。從照片上那人穿的舊式軍裝,三件套來看,這張照片明顯是革命年代,別說我的年齡對不上,就連我小舅的年齡也對不上。

  這傢伙,明顯差了好幾輩呢,根本扯不到一塊去!

  我才放下心,仔細看照片,這仔細看看,就發現差別了。

  首先在我臉上,你絕對看不到這種淡淡的憂鬱,甚至可以說是一種傷感,我臉上只是一點點玩世不恭,一點點奸詐,還有一點點的自我解嘲。

  我終於放心了:操,這照片上的娘娘腔怎麼可能是老子?!老子有那麼面嘛?!

  趙大瞎子在旁邊砸吧砸吧嘴,說:「小七,這張照片怎麼有點像你?該不會是你爺爺吧?」

  我說:「操,放屁!老子祖上可是蒙古人,正經黃金家族的血脈,怎麼可能來這邊?」

  趙大瞎子咬著指頭,仔細看著畫說:「會不會是你祖上出了一個風流浪子啥的,跟著小情人跑這裡來了?」

  我嘴裡說「不可能,不可能,我們家全是規矩人!」心裡卻想著真有可能。

  仔細看看那幅畫,那畫上的人物確實和我有幾分相似,恐怕還真跟我有點聯繫。

  按說我爺爺是大興安嶺的老獵人,和南方,尤其是這老撾的湄公河扯不上關係。

  問題是,當時是戰爭年代,我爺爺也是當過兵的,搞不好還真被發配到這裡當過兵呢?

  還有,這照片上的年代和我爺爺倒是也能對上,搞不好這才真是我爺爺年輕時的照片呢?

  這樣想想,再看一遍照片,照片拍攝得很真實,那人眉眼中有一絲憂傷,看著遠處的大水,像是非常的憂傷。

  我暗暗咂舌,這要真是我爺爺,就憑著這張憂鬱的面孔,指不定要騙死多少大姑娘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