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前在尖沙咀工作十多年,大街小巷都很熟,酒吧、宵夜的地方也非常瞭解。
有一次晚上下班,又去酒吧喝酒,喝到餓了,就想找地方吃東西。
香港人應該知道,堪富利士道和加拿芬道交接是個三角形狀,有一條窄巷橫穿兩邊街道。白天是賣衣服、領帶、名畫複製品的攤位,以前還有賣成人雜誌的;在秋冬的晚上,拉閘後擺上座椅做宵夜。
兩三點鐘之後的樣子吧,我和朋友三人走過那條街,周圍也沒別的東西吃了,人家本來想打烊,我們不管,就在巷口坐下來,點一煲羊腩、一碟西洋菜,繼續喝啤酒。吃著吃著發現巷子裡還有一桌客人,一個有文身的男人,悶頭坐著。
剛才怎麼沒留意呢?然後感覺不對,「唰」一下雞皮疙瘩起一身,後背和頭皮一陣發麻。
來到時老闆已經把桌凳都收起來了,是我們自己擺開桌子的。以前也來吃過,老闆認識,本來要收攤了,雖然不樂意,但剛好也剩了一煲羊腩,才讓我們坐下的。
結果一轉臉,巷子裡突然出現一桌客人!
努力回想,完全不可能啊!伸腳踢了踢朋友,用眼神示意,他倆也呆了。
因為啤酒不夠喝,讓老闆到寶勒巷街口的便利店幫我們再去買啤酒了。
三人都沒說話,放下筷子也不吃了,也不知道該怎麼辦,搞不清狀況,就繼續把杯裡剩下的酒喝掉。老闆回來,我們買了單,酒也沒喝,直接拿著就往寶勒巷方向走。那邊的士多,他們順路上了同一輛車,我自己上了一輛車,趕緊往家跑。
第二天問他們,都說有古怪。
我說:「以後不敢走堪富利士道了!」
他倆說:「堪富利士道?是金巴利道啊。」
中午和友人吃飯,坐下來面前早已擺了一杯酒。「請回答:產地、品種、年份?」
好吧,就討厭被這樣對待。
「很豐滿、厚重,如同裝在瓶子裡的陽光。」這是友人的形容。
裝在瓶子裡的陽光?最早從酒評家口裡說出這句話是用來形容西班牙酒的,現在多被竊用在澳大利亞酒身上。
「我倒覺得裡面藏著魔鬼。」
這是澳大利亞酒麼?不太像,香氣、口感都不過分,表現出澳大利亞酒少見的優雅。
「有點羅納河風格啊。」
「西拉?100%麼?」
「都說藏著魔鬼了,除了色拉子,肯定有相當成分的歌海納吧。」
「好吧,品種猜對,產地猜錯,澳大利亞。」
這也算錯?真是!
「我晚上要去香港,你去不?尖沙咀哪裡有好吃的宵夜?」
好吧,作為報復,我就把尖沙咀這個神秘的百慕大三角推薦給了他。
「枝竹羊腩煲要好吃,一定得加冬筍、冬菇和馬蹄,還有別忘了要一碟腐乳。」
不知怎麼就忽然想起親身遇到的這件事,心想等你真吃了回來我再給你講這個鬼故事。
……
之後那天的下午,走遍前晚的活動範圍,雖然尖沙咀路與路之間的橫穿巷也有幾條,但只有堪富利士道有那種宵夜檔,吃過幾次不可能搞錯啊,就是那裡!但其他二人也是斬釘截鐵地說在金巴利道,靠近金巴利街市。
不知道現在這家羊腩檔還開著不,雖然還是常去尖沙咀,也有意無意地還是會穿過那條橫巷,但是,半夜三更就再也沒去過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