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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5章 堅持

    難道……這些試煉任務,都要經歷如此惡劣的天氣嗎?
    看到遠處天邊不停閃過的閃電,還有隆隆的雷聲,呂陽心裡不由得有了個主意。
    這裡沒雨,應該並不意味著閃電雷擊之地沒有雨吧?可能那邊下了雨,但是距離這裡太遠,所以這裡只颳風沒有雨。
    又是一道閃電從天而降,呂陽初步估測那閃電距離他至少有數十公里的距離,沙地難走,趕過去的話,至少需要十幾個小時才行。
    呂陽現在又困又乏,很想要睡上一覺,但是,他很擔心一旦睡著,不是被風沙埋進地底,就是被明天的太陽給曬枯在沙地之中。
    所以,不想死的話,就拚命向那邊去吧。
    這次在動身之前,呂陽把進入任務時得到的食物吃掉了三分之一,把水也喝掉了半升,現在溫度低,水分進入體內之後,不會像白天之時那麼快蒸發掉。
    呂陽的身體幹得就像燒紅的焦炭一樣,當半升水進入體內時,每個細胞都像海綿一樣,爭先恐後地吸收著每一個水分子,呂陽甚至都恍惚聽到了自己幹得如火燒般的內臟,在遇到水之後發出的滋滋聲。
    雖然呂陽很想把這壺水一口喝乾,但為了能堅持更長的時間,他還是狠下心把水壺從嘴邊移開了,並緊緊地旋上了蓋子。
    吃『飽』喝『足』之後,呂陽上了路,對現代城市裡的很多人來說,這種苦是很難忍受的,但是,呂陽自小便沒了父母,什麼樣的苦都吃過,年少剛開始做裝修工時,給人做小工,同樣吃過百般苦,所以他的忍耐力也是遠超常人。
    在現在這種情況下,估計很多人都會因為受不了而選擇放棄,但是呂陽沒有放棄,他和當初做搬運工、裝修工時一樣,給自己定下了大目標,還分解出了一些中期目標和短期目標。
    記得十七歲那年……有一次大概有三十多箱瓷磚要搬上七樓,這當然算是大目標了,呂陽把每搬十箱瓷磚上去當成中期目標,每搬一趟當成是短期目標,就這麼咬著牙堅持了下去。
    後來筋疲力盡,幾乎搬不動時,呂陽就把短期目標高台整了一下,每上一層樓,就算做一次短期目標,以此給自己鼓勵和堅持下去的信心。
    而現在,呂陽的大目標,當然是去那雷電交加之地,黑燈瞎火的,沙漠中沒有路標,沒有任何參照物,中期目標不好確定,呂陽就暫時把每行進三萬步當成是中期目標……大約十公里的樣子。
    而五百步則成為短期目標,只要走遠六十個短期目標,走完三到四個中期目標,就差不多可以到達目的地了。
    定完目標之後,呂陽便很堅定地上了路,深一腳、淺一腳地向前大步疾行著,雖然身體早已脫力,雖然腿腳都因為過度疲勞而幾乎失去知覺,但他的腳步依然無比的堅定。
    很快一個短期目標便達到了。
    呂陽給了自己一份獎勵……喝上一小口水……非常小的一口水,差不多只是潤一下嗓子的一口水。
    當達到中期目標的時候,他給自己的獎勵是稍大的一口水……這種獎勵,對於極度乾渴的身體還是很有誘惑力的。
    第二個五百步……第三個五百步……走啊走,走啊走……艱難地前行。
    疲勞,似乎已經過了極限,瞌睡也暫時被寒冷給驅散了。
    這條路,真的很漫長。
    但是,與人生的路相比,這只是短短的一瞬罷了。
    呂陽知道,這艱難過後,明天、後天,或者大後天的時候,他說不定就可以躺在舒服的床上,好吃好喝了。
    以前在幹活的時候,呂陽都是這麼想的。
    心中有了希望,便不會那麼絕望,吃過百般苦的人,才會有超出常人的忍耐力。
    目的地再遠,也終於到達的一刻。
    當呂陽完成第一個中期目標之後不久,很悲催的一幕發生了……閃電和轟雷停止了下來。
    沒有了電閃雷鳴,呂陽也就無法準確地把握住方向,不能把握住方向,在這沙漠之中摸著黑亂走,很可能會走回到原來的出發地。
    呂陽靜靜地站在黑暗之中,心中燃起的希望幾乎全都轉化成了絕望。
    他太累了。
    累得恨不得一頭倒在沙地裡就會呼呼睡著。
    先前,在有目標和希望的支撐下,他一直堅持著,現在目標突然沒了,希望也就沒了,沒有了希望,疲勞就像山一般壓了過來,讓呂陽幾乎要放棄了。
    怎麼辦?
    呂陽突然回憶起了一件事……就是……當時在攀登艾瑪峰的時候,那個暴風雪之夜,他選擇了兩個地方挖冰宿營,蜷屈著身體坐了一夜,第二天早上雪停之後,他很驚訝地發現,在他宿營地的上方不到幾米的地方,就有一處平地可以讓他們躺下好好休息……有時候,可能距離目標只有那麼一小步,但是放棄了,所以就錯過了。
    這沙漠……說不定……再向前走上一百步,就可以離開了呢?
    如果就地躺了下來,明天早上發現已經到了沙漠邊緣,卻因為身體虛弱無法再站起身走過去,那才夠悲慘。
    就算沒有了閃電和雷鳴指路,還是可以嘗試繼續先前的方向繼續走,雖然夜空中星星很黯淡,但好歹還是可以幫著辨認一下方向。
    無論如保,不能放棄。
    ……又是一百步。
    沒有能離開沙漠。
    五百步了,還是沒有離開沙漠。
    一萬步了……或許,希望就在下一個一百步的地方吧?
    如果再沒有,呂陽真的想要放棄了。
    又是一千步過去了。
    呂陽真的想要放棄了。
    他的雙腿沉重得和灌了鉛一樣……他有隨時跪倒在地的衝動……不能啊!
    不能放棄!
    可是,不放棄,就意味著有希望嗎?
    這無邊無際的沙漠,壓根就沒有什麼希望可言。
    真的想要放棄了。
    但是,萬一……萬一希望就在下一個一百步的地方呢?
    現在放棄豈不是太可惜了?
    算了吧,已經一百多個一百步了,奇跡一直都沒有出現,別再騙自己了,沒任何意義。
    最後一個一百步。
    如果還是沙漠,那就原地躺下吧。
    真的再也堅持不下去了。
    希望在哪裡?
    或許……根本就沒有希望。
    又是一個一百步。
    然後……又是一個一百步。
    然後……呂陽跪倒在了沙地裡。
    他內心已然徹底絕望,事已至此,再堅持下去,似乎真的毫無意義了。
    呂陽喝光了水壺裡所有剩下的水……其實也只剩不到半升了,也吃光了剩下的所有食物……其實也就只剩幾塊餅乾了。
    然後,躺了下來。
    看著浩瀚的夜空,呂陽伸展手腳伸了個懶腰……他的手……像是在沙地裡摸到了什麼……柱狀物?
    足有大腿粗細,質地有些軟,類似於仙人柱之類的感覺,但是這柱狀物趴伏在沙地上,有一半被淹沒在沙礫之下。
    呂陽連忙爬去了那柱狀物旁,並順著它向四處摸了過去……柱狀物的兩端都探入了沙地之中,只有中間部分露在了地面上。
    用手指摳入進去,感覺確實很像仙人柱類植物,裡面有汁液……只是它趴伏在地面上生長,兩端都入到了沙地之中。
    夜裡到處都漆黑一片,呂陽無法看到這東西到底長什麼顏色,長什麼樣子,不過他也不想研究那麼多了。
    呂陽做了一件很冒險,但是迫不得已的事情……他趴伏下身子,把那柱狀物表面的砂礫拂去之後,腦袋湊上前,一口咬了上去。
    果然有汁液!只是,這汁液又腥又苦,讓人不由得懷疑它會不會有毒……不過呂陽顧不了這麼多了,這些汁液極為解渴,而且裡面的『肉』雖然味道很差,同樣可以果腹,所以呂陽就像一頭餓極的野獸一般,大口大口地咬著,大口大口地囫圇吞著。
    不多時的功夫,露在沙地面上的這根東西就被呂陽給啃了個七七八八,只是……啃過這些東西之後,呂陽的神智開始變得恍惚起來……很顯然,這東西是有一定毒性或藥性的,而呂陽卻把它當成了食物。
    呂陽啃飽之後,感覺到神情的恍惚,似乎意識到了危險,但是,他很快發現他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了,他幾次撐起手臂努力想要讓自己站起身來,但是就像被『鬼壓床』了一般,身體根本就無法移動。
    睏倦、寒冷……他的神智也越來越恍惚,直到後來失去了所有的知覺……夢……好冷。
    冷……熱……呂陽醒來的時候,眼睛幾乎都睜不開,身體也變得無比的熱……兩輪太陽高高斜掛在天邊,至於為什麼現在是兩輪太陽齊出,呂陽沒研究清楚,也沒心情去研究這種事情。
    但有一點是肯定的,那就是兩個太陽比一個太陽的熱度要強勁多了。
    呂陽感覺著現在沙地的氣溫幾乎都達到了五十多度,他猜測一旦兩輪太陽一起到達了正頭頂,溫度估計還要再度上升。
    要命的時候到了。
    眼睛適應強光之後,呂陽也終於看清楚了他昨晚啃咬的是什麼東西了。
    這是一種紫黑色的根莖狀的東西,兩頭都扎入沙地之中,中間部分露出沙地之外,但是被呂陽給啃咬掉了。
    呂陽站起身後,仍然很有些頭重腳輕,就像喝多了酒宿醉一樣。
    從現在的情況來看,這紫黑色的根莖內弄不好含有大量的酒精……或者類酒精的東西,這應該是呂陽發生宿醉狀態的原因,但呂陽昨晚在啃咬的時候,並未感覺到酒精的味道。
    除了呂陽啃咬的這根莖之外,眼前的這片沙地之中若隱若現還出現了很多這種同樣的根莖,但都只有一小部分露出沙地,兩頭則深入沙地之中。
    看來這是一種生活在沙漠中的植物無疑了,它的汁液雖然味道難聞,有一定藥性,但並沒有太大毒性,或者就算有毒也是慢性的,至少呂陽現在除了宿醉的感覺之外,還沒有別的更難受的感覺。
    呂陽現在當然口渴得厲害,而且餓得厲害,但是他的飲水和食物全都消耗殆盡,所以他毫不猶豫地又選了一根地上的紫黑~莖籐,俯下身大口咬了下去。
    對飢渴難耐之人來說,這汁液豐富之物雖然口感和味道很差,卻是極佳的補充水分和養分之物。
    大啃了一些這東西之後,呂陽的神智又開始變得恍惚,但是和昨天夜裡不同,他現在睡了一大覺,體力和精神恢復了不少,不像昨天夜裡那般疲憊到了極致,所以這紫黑~莖籐的麻醉功效,他現在還是可以勉強抗住的。
    抗住是抗住了,頭重腳輕卻是不可避免的,呂陽現在走路都變得踉蹌起來。雖然這東西有很強的藥性,但變相解決了呂陽的飲水和食物問題,倒是讓呂陽心裡定了很多。
    而且……呂陽很快就發現了這些紫黑~莖籐,就像陸地中的礦脈一樣,綿延到很遠的地方。
    想必這裡有一條地下河,才能滋養如此多的紫黑~莖籐,這些紫黑~莖籐在呂陽附近分佈比較稀疏,而在昨晚電閃雷鳴的方向,就分佈得越密。
    弄不好,那邊還有陸地和明河!
    而且,沿著這紫黑~莖籐行走,有飲水和食物,路上就安全了很多,不會渴死餓死。
    估計著兩輪太陽到了正頭頂之後,天氣就更加酷熱了,所以現在呂陽雖然踉踉蹌蹌,但仍然不敢歇息,腳下毫不停歇地向閃電雷鳴的方向走了過去。
    呂陽這一次路線的選擇顯然是正確的,越往前走,紫黑~莖就越多越密,而沙地也逐漸變得堅實起來,很明顯是沙礫中的土壤含量在增加,這當然意味沙漠在那個方向逐漸走向了盡頭。
    昨夜的電閃雷鳴,無意中給呂陽指出了一條路,其實就是這沙漠的生路,而呂陽也抓住了這次機會,一直堅持著沒有放棄,才在最後時刻機緣巧合發現了那根紫黑~莖籐,並因此真正抓住了這一線生機。
    當然,走出沙漠,也只是第一步而已,艱苦而凶險的試煉,到了現在,才剛剛開始。
    天空中的兩輪太陽並沒有象呂陽估計的那樣,在他的頭頂上方聚集,而是交叉從兩邊分開了,這也使得呂陽所在的地方溫度不至於太高,呂陽身體的忍耐力已然遠超常人,現在的溫度,幾乎已經是呂陽身體能承受的極限了,如果再升高的話,他就算走出沙漠,也會死在酷熱之下。
    雖然沙礫中的土壤含量越來越高,但是,沙漠的邊緣地帶範圍仍然非常的大,呂陽又走了十幾個小時,直到天黑才終於來到了一條小河邊。
    這裡因為有兩個太陽,或者更多的太陽,所以白天和黑夜的時長與地球很不相同,甚至每天都因為這些太陽的運轉軌道不同而不同。
    今天的白晝似乎就比昨天要長了很多。
    呂陽來到小河邊之後,首先俯下身子猛然大喝起水來,先前一直依靠紫黑莖籐的汁液來補充身體水分,那汁液味道極差,早就讓呂陽感到反胃了,如果不是沒有別的水分補充方式,呂陽絕對不想再碰那紫黑~莖籐,現在有了真正的水,呂陽當然是在趴下狂飲一通。
    小河周圍的地方,已然是比較堅實的土壤了,當然了,因為在沙漠邊緣,這土壤的含沙量還是相當的高。
    因為有這條小河的存在,所以附近還出現了一些長出地面的植物,黑夜中影影綽綽就像地球上的樹一般,只是這夜裡太黑呂陽基本看不清楚它們是否真的長得像樹。
    至少這紫黑~莖籐並不是地球上的物種……當然,是呂陽這麼認為的,他不是植物學家,下的結論也不能作數的。
    又疲又累的呂陽在小河邊找地方躺了下來,喝了水,還勉強吃了些紫黑~莖籐,體力有了,在這地方睡覺,也不用擔心一睡不醒了。
    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,呂陽感覺著好像有什麼東西舔他的臉……但因為太過於疲累,加上紫黑~莖籐的麻醉效果,呂陽一直沒有真正醒來。
    這一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,反正當呂陽再度醒來的時候,太陽又高高地掛在了天空中。
    只是……這一次天空中只有一個太陽。
    昨晚小河邊影影綽綽的,果然是樹。
    這種樹長著圓圓的綠葉子,又是呂陽沒有見過的物種,但有樹幹、樹枝和樹葉,至少可以斷定它是一棵樹。
    不過更重要的是……呂陽在小河邊還發現了一群四足動物!
    體型形狀長得像蜥蜴,個頭有山羊那麼大,但象蜥蜴一樣趴在地上,說它是蜥蜴類生物吧,它還生長有毛皮,看樣子是暖血動物。
    呂陽很快給它們取了個名字叫蜥蜴羊,說它是羊,因為它們吃草,而且膽小,不具有攻擊性。
    想到羊,呂陽不由得又想起了田巧慧那根胸鏈……還有柳劍豪和柳慧。
    一想到現實世界裡的那些事情,呂陽又開始頭疼起來,他決定暫時不再去想那些,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到這認證任務中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