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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章 供奉靈鬼

  世界上沒有絕對,關於陰陽更是如此。

  有許多東西,即便開了鬼眼,也是看不到的。但是利用某些法門法咒,卻能在短時間內察覺分辨一些事物。

  我把血抹在眼瞼上,立刻按照鬼靈術中的記載念起了法訣,同時一瞬不瞬的看著樓梯口的方向。

  法訣念完,卻沒看到什麼,甚至也沒感覺到丁點的異樣。

  我不禁有些納悶,難道是我想錯了?

  可正當我這麼想的時候,我就看見樓梯口突然出現一個白色的光點。

  緊跟著,一個窈窕的身影走了下來。

  下來的是桑嵐,就和先前一樣,她就那麼閉著眼睛,一隻手微微向前,夢遊似的走了下來。像是被一股力量牽引著,逕直走到了櫃檯前。

  即便桑嵐的身材十分美好,可我的目光卻還是停留在了她手中的那個白色光點上。

  我愣了好一會兒,反應過來,輕聲對泥娃娃說:

  「把她送回去吧。」

  桑嵐再次夢遊般的回到了樓上。

  我坐在籐椅裡看著泥娃娃發呆。

  我總算弄清楚小傢伙的存在形式了,可這個結果實在是讓我感到意外。

  撇開我不瞭解的降頭術,按照百鬼譜以及鬼靈術中的記載,鬼並不是單一的存在。

  一樣米養百樣人,同樣,鬼也分很多種。

  除去百般形態不說,單是按照煞氣來區分,就分為普通的橫死鬼、凶鬼、惡鬼、厲鬼、鬼煞等等……

  凶煞氣焰薄弱,但鬼法高強的,又分為執鬼、鬼靈、鬼仙等。

  在狄家老宅的時候,狄家老太曾說,現在狄家一家上下都是鬼靈,是不受陰司管束的。

  事實是,她在撒謊。

  狄家上下唯一的鬼靈,就只有狄金蓮。

  而其餘狄家的陰魂,最多只能算在狄金蓮庇護下的執鬼。

  而前段時間入住陰陽驛站,並且幫我們唱了一出鬼戲,化解二爺屯危難的玉玲瓏。當時我並不能確定她是怎樣一種存在,事後聽瞎子描述我們離開後戲船上發生的情形,我才想到,玉玲瓏可能是至今為止,我所見過的最強大的鬼物,是超越鬼靈的存在,也就是鬼仙。

  根據小傢伙含糊的話語,以及她的傾向性,我最初懷疑她雖然是由降頭術煉製的,但很可能因為某種特殊的原因,成為了鬼靈。

  可是經過鬼靈術的驗證後,卻發現我想錯了。

  她居然是超脫了鬼靈的存在,卻又和玉玲瓏不同。

  小傢伙居然是少之又少的靈鬼……

  第二天早上,見桑嵐和潘穎從樓上下來,我站起身,指了指重又被面朝外擺到貨架上的泥娃娃,對兩人說:

  「醒了,那就都上柱香吧。」

  「耶?你怎麼還把這泥娃娃供上了?」

  潘穎走到貨架旁,回過頭好奇的問我。

  桑嵐則直接走到我面前,問我:「為什麼要拜泥娃娃?」

  不等我開口,潘穎就指著自己的鼻子接茬說:

  「這小娃娃裡可有我的血呢,你拜它就是拜我,我會保護你的。」

  我瞪了她一眼,「少廢話,你也拜,趕緊的!」

  潘穎和桑嵐雖然莫名其妙,可還是各自拿了三支香,點燃後朝著泥娃娃拜了拜。

  等桑嵐把香插進香爐裡,房間裡突然飄蕩起一個稚嫩的聲音:

  「謝謝姐姐!」

  桑嵐和潘穎都嚇了一跳。

  「啥情況?」

  潘穎看看泥娃娃,又看看我,眼睛瞪得比燈泡還大。

  我一下火了,衝到貨架前,指著泥娃娃的鼻子:「你什麼意思?什麼姐姐?要叫阿姨!」

  奶奶個熊的,憑什麼叫我叔叔,到了桑嵐這兒就成姐姐了?!

  不出意外的,醒來後的季雅雲發現不光桑嵐『暴走』,連潘穎也失蹤了,她都沒來得及洗漱就直接跑來了。

  我對三人說:桑嵐以後再也不會『夢遊』了。

  三人自然尋根究底。

  我也沒隱瞞,就把王希真的事說了出來。

  三人聽完目瞪口呆。

  半晌,潘穎指著泥娃娃問我:

  「那個王什麼養古曼童?還是雙頭的?兩個娃分開,他把古曼童養在手心裡,你把古曼妞帶了回來,養在了娃娃裡?嵐嵐夢遊,就是這古曼妞搞的鬼?」

  我被她一連串連珠炮的問題炸的無語,也懶得跟她提什麼鬼童子之類,只擺擺手說:

  「泥娃娃裡的是個好孩子,以後記得每天給她上香,她……」

  我想說她會保佑你們,但最後還是說出了心中所想:

  「她是個好孩子,也是個可憐孩子,多上上香,希望她……她能有個好的來生吧。」

  季雅雲和桑嵐似乎都聽出了我話裡暗含的意思,都默然不語,就連潘穎也沒有多問。

  不過這個大背頭從來都沒消停的時候。

  雖然沒向我追問,卻又指著泥娃娃問我,小傢伙叫什麼。

  我翻了個白眼,王希真可不是那種童真的人,供養鬼童子只為一己之私,哪會想到給小鬼取名字。

  潘穎說:那不行,我管他問王希真還是王八蛋,他是他,咱是咱,既然養了娃,那就得有名字。

  我沒理她,端起剛沏的綠茶抿了一口。

  「茶……茶茶這個名字怎麼樣?」桑嵐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,又用那種直勾勾的眼神盯著我放回櫃檯上的茶杯喃喃的說。

  潘穎立即附和,說這名字好聽,還自顧拍板說,從今以後,古曼妞就叫茶茶了。

  三人回去洗漱,我看了泥娃娃一眼,剛想去後面洗澡,季雅雲忽然又走了進來。

  「徐禍……」

  「叫老闆!」

  「你滾!」

  季雅雲擺了個作勢踢人的姿勢,問我:「我還是想知道她為什麼會讓嵐嵐夢遊。」

  我笑笑:「放心吧,她只是想找人陪,沒壞心的。」

  季雅雲和我對視了一陣,點點頭,卻又蹙了蹙眉,對我說:

  「有人要見你!」

  「什麼?」我愕然的看向她。

  季雅雲眉頭蹙的更緊,「昨天晚上我好像又去了你說的那個驛站,我記得有個人跟我說……他想單獨和你談談。」

  「什麼人?」我更加疑惑,想到徐潔,心也猛一提。

  季雅雲搖了搖頭,眼中透出深重的迷茫,「我也不知道是做夢還是真的發生過,他就說要單獨和你談談……那是個男人,穿著一身黑衣服,我沒看清他的臉。」

  黑衣人?

  我腦子裡一下蹦出我第一次去驛站,第一個接待的黑衣蒙面人。

  「徐禍……」

  「嗯?」

  「沒……沒什麼。你今天上班?我趕緊去做早飯,你吃了早飯再走。」

  說完,季雅雲就匆匆走了出去。

  我看著門口發了會兒呆,甩了甩髮脹的腦袋,拿了換洗衣服,直接進了浴室。

  熱水沖淋在身上,我連著深呼吸。

  是疑問,總有答案。

  旁的不說,就我自身遇到的這些問題,如果一直鑽牛角尖……那我就不用活了。

  問題總要一個一個解決。

  鬼歌女夢蝶約我初一再見,還說是趙奇讓她找我。

  這是否意味著,某些疑問就快得到答案了?

  如果是,我要做的,就是做好探尋的準備,除此之外,我無力為之,又何必糾結……

  「徐禍!」

  剛到局裡,高戰就叫住我。

  他走到我面前,把套在手指上的鑰匙轉了轉,對我說:

  「我想了想,盜墓案的事不能就這麼草率結案,三個盜墓賊裡,還有一個活著……說是瘋了,可我還是想去看看。你現在要沒什麼事的話,跟我一起去唄?」

  想起王希真的話,我脫口問:「最後一個盜墓賊還活著?」

  高戰眼珠一轉,疑惑的看著我:「怎麼會這麼問?」

  我遲疑了一下,說那就一起去看看吧,車上說。

  我邊走邊問高戰:「那傢伙什麼背景?」

  高戰把一個一直提在手裡的文件夾往我懷裡一拍,「我查過了,這個瘋了的小子,和曹凡貴、孔應龍可不大一樣。」

  「怎麼不一樣?」

  「曹凡貴和孔應龍就是倆土耗子,瘋了的這個,叫臧志強,他是真正的盜墓人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