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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六章 紙人替身

  吃完晚飯,我繼續把紙人紮好。

  從包裡取出要用的東西,一樣一樣擺在桌上。

  桑嵐看了看紙人,說:「做的真醜。」

  我斜了她一眼,去陽台抓了一隻大公雞進了廚房。

  不大會兒,端了兩碗雞血出來。

  季雅雲和桑嵐顯然對殺雞這種『血腥殘忍』的場面不大適應,都捂著嘴皺眉。

  我心說剛才桌上那道炒雞你們可誰都沒少吃。

  我讓季雅雲把手給我。

  她也不問,把手伸了過來。

  我握著她一隻手,不由自主的摩挲了兩下,真滑啊。

  她似乎也感覺到我這兩下摸的有些曖`昧,臉一紅,微蹙眉頭轉過臉去了。

  我急忙用事先準備好的縫衣針在她指尖上紮了一下。

  「哎喲!」

  「別動。」

  我捉著她的手,把指尖流出的血全都滴進一隻盛雞血的碗裡。

  我又往碗裡倒了些硃砂,攪勻了拿起一支毛筆。

  用紙人畫符代替事主擋煞是破書上的一個法子,我頭一次用,心裡也沒底。

  猶豫了一下,放下毛筆,從一個小瓶子裡拿出兩片狹長的柳葉。蘸著另一碗純雞血在柳葉上畫了兩道符。

  柳葉本就屬陰,雄雞血卻屬陽,雞血畫符,再用柳葉擦眼,便真正開了陰陽眼,效果可比屠牛淚、壓倒眉強的多。

  段乘風說我沒正式做過陰倌,就是因為我以前從沒有真正開過陰陽眼,說是陰倌,其實最多算是個神漢。

  看著兩片畫了符菉的柳葉,我忍不住歎了口氣。

  陰陽眼一開,真正做了和鬼打交到的陰倌,再想抽身就難了。

  我把柳葉揉軟,輕輕的在眼瞼上揉著。

  用柳葉擦過後,我閉上眼睛,大概過了有一分鐘,再睜開,感覺沒有多大的變化。

  可當我看向季雅雲和桑嵐的時候,忍不住低聲叫了起來:「我靠!」

  兩人的額頭竟都烏黑一片,哪裡是什麼陰晦之色,簡直是烏雲蓋頂!

  桑嵐小心的問我,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。

  我說用血符柳葉擦眼可以看到鬼。

  她記性倒好,指著我放在桌上的一個小瓶子,問滴牛眼淚不是一樣能見到鬼嗎。

  我說是,但用牛眼淚只能是短時間內看到鬼魅,而且所見有限。用柳葉開陰陽眼,不光能維持好幾天,過後就算失去效力,見鬼的機率也比平常人大。

 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,開了陰陽眼後,我信心增加了許多。

  再次提起毛筆,在頭先的碗裡蘸飽雞血硃砂,一邊念著破書上的法訣,一邊提筆在紙人胸前寫下『季雅雲』三個字,然後又在紙人背上畫了一道符菉。

  做完這一切,我打開買來的白酒,倒了半瓶在那碗純雞血裡,端到季雅雲面前:

  「先喝一小口,嚥了,然後每喝一口都只含在嘴裡,心裡數九個數,再把酒噴到紙人上。」

  季雅雲看著雞血酒皺眉:「能不喝嗎?真噁心。」

  我耐著性子跟她解釋:

  「除了纏上你的那個女鬼,其它陰魂野鬼都是根據你身上的陰煞晦氣來找你,你在影樓見鬼,就是因為晦氣太重。一口雄雞血酒壓底,另外的血酒噴在紙人身上,就能把晦氣轉移到紙人身上。說白了,它就是你的替身,可以替你擋煞!」

  季雅雲還是猶豫了一下,接過酒碗,蹙著眉喝了一小口,乾嘔了兩下,差點沒吐出來。

  接著按照我說的方法,含了血酒噴在紙人上。

  就在她噴出最後一口的時候,忽然,原本靠在牆邊的紙人猛然一挺,像人一樣站了起來!

  「啊!」

  季雅雲和桑嵐齊聲驚叫,季雅雲還把裝雞血酒的碗打破了。

  我也嚇了一跳,上前看了看紙人,眉頭緊鎖了起來。

  破書上的法子果然有效,紙人被噴了血酒,吸收的陰氣居然讓它動了起來,而且用手一摸,紙人冰冷的像是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一樣。

  纏上季雅雲的女鬼得有多大的怨氣啊…

  紙人只是被陰氣頂的動了一下,就又恢復了原樣。

  我點了根煙,讓季雅雲拿一身自己的衣服給紙人穿上。

  一根煙還沒抽完,桑嵐忽然驚訝的說:「小姨,你的臉色好多了。」

  我一看,可不嘛,季雅雲額頭的黑氣竟然消減了大半。

  桑嵐拉著她歡喜的問我:「徐禍,你看我小姨是不是有血色多了?」

  「那天晚上在48號的時候,你喝完酒臉可比她紅。」我斜了她一眼。

  桑嵐氣呼呼的瞪著我:「你……你這人怎麼這麼小氣啊?下午的事我不是都跟你解釋了,跟你道過歉了嗎?」

  我沒理她,看看時間,把穿好衣服的紙人搬到季雅雲屋裡,放在她床上。

  又畫了道符讓季雅雲帶在身上,讓兩人去另外一間房睡。晚上無論聽見什麼聲音都盡量別出來。

  「你最好別接電話。」我鬼使神差的對桑嵐說。

  「為什麼?」桑嵐皺眉。

  我搖了搖頭,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來這麼一句。

  沒想到桑嵐先是疑惑的看著我,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,臉居然紅了。

  兩人進房後,我又做了一些準備,然後取出木劍放在一旁,在沙發裡躺了下來。

  或許是因為受傷精神不濟,沒多久我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。

  不知道過了多久,房間裡像是刮進來一陣風,我一個激靈被凍醒了。

  「砰砰砰!砰砰砰!」

  敲門聲響起,敲門的人像是很著急,很不耐煩,一陣比一陣敲的急促。

  我拿起木劍,剛起身,就見桑嵐房間的門打開了一條縫,她和季雅雲都戰戰兢兢的縮在門口,偷偷往外看。

  我衝她們擺了擺手,示意她們別出來。

  外面的人顯然已經沒有了耐心,一邊大力拍門,一邊喊:「雅雲,開門,雅雲,開門!是我!」

  「是方剛!」季雅雲臉色發白。

  我瞪了她一眼,「進去,別出來!」

  我小心翼翼的走到門後,仔細聽了聽,覺得有點不大對勁。

  這的確是一個男人的聲音,有點像方剛,可聽起來為什麼感覺有點像破風箱漏氣似的?

  我緊了緊手裡的陰桃木劍,貼著貓眼往外看。

  門外的確站著一個男人,卻是背對著門。

  我只能看見他的後腦勺,看不清他的樣子。

  那人不停的拍著門,一遍又一遍的喊著『季雅雲,快開門。』

  儘管提前有心理準備,我還是感覺一陣陣頭皮發炸,雞皮疙瘩起了一身。

  我連大氣也不敢喘,冷汗『吧嗒吧嗒』往下掉,盯著外面一動也不敢動。

  忽然,外面的人猛地把頭轉了過來。

  出現在貓眼裡的是一張血肉模糊的臉,臉上有好幾個窟窿,皮肉都往外翻著,一隻眼睛也像是被用棍子捅了似的,像是個深不見底的血窟窿。

  可算見識到什麼是鬼敲門了!

  我倒吸著冷氣,剛想回頭看一眼掛鐘,敲門聲忽然停了下來,客廳裡的日光燈閃了兩下,滅了。

  再看外面,那『人』似乎平靜了下來,臉上的爛肉竟然開始往一起收縮,漸漸有了復原的跡象。

  看清他逐漸復原的臉型,的確是我們在影樓見過的方剛。

  段乘風說他算到今晚會有與色相關的新死鬼來糾纏季雅雲,還真就來了。

  我握著木劍,一步一步向後退。

  轉眼見桑嵐房裡的門還開著一條縫,我連忙過去,推門閃了進去。

  「不是說了讓你們聽見什麼都別開門,哪來那麼多好奇?非得看見點不該看見的才舒服?」我低聲訓斥兩人。

  話音剛落,一直盯著外面的桑嵐忽然兩手摀住嘴,驚恐的瞪圓了眼睛。

  我連忙轉過頭,順著門縫往外一看,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,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。

  對面的房門無聲的打開了,一個女人從裡面走了出來,居然是又一個季雅雲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