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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八十九章 六層

    我抽了口涼氣,醒了,原來又是一場夢。
    從床上坐起身,扭頭朝窗外面看了看,外面的天色已經濛濛泛亮了,回想一下剛才的夢,睡意頓時全沒了。
    強順這時候還在熟睡著,昨天夜裡他喝的也不少,我沒驚動他,小心翼翼撩開被子,翻身下了床。
    打開門走到外面,一股子冬季清晨特有的寒意瞬間裹捲住全身,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,看樣子,這天兒又冷了不少。鬼使神差的,我閉上眼睛輕輕嗅了一下空氣裡的氣味兒,居然一股子水腥味兒,心說,這不會是要下雪了吧?
    其實我打一出生,就帶著很多別人沒有的能力,末代1里沒寫過,末代2里也不會寫。
    扭頭朝大殿門口看看,殿門關著,走過去把門推開,朝裡面一看,因為天還沒亮,光線不太好,大殿裡看起來陰森森的,叫人不寒而慄,我當然不會在乎這些,若無其事的走進去,走到了供案前面。
    記得昨天晚上,盧公給神像上香的時候,在供案上還留了一捆香,打眼在供桌上一找,香還在供案上放著,拿過來從裡面抽出三根,用火機點著,雙手捧起,沖神仙拜了三拜,插進了香爐裡。
    這次我沒跪下磕頭,抬頭朝神像看了看,感覺它比之前看著威武精神了很多,沖神像笑笑,轉身離開了大殿。
    來到院子外面,我給自己點了根煙,一邊抽煙一邊在院子裡轉悠。我轉悠啥呢,在夢裡時,護村神說了,廟後面有座六層地獄,我這時候就想到廟後面看看,是不是能看出點兒啥,最好能見識見識啥是個六層地獄。
    當時呢,畢竟年輕,好奇心重,要是擱著現在,打死也不會往後面去。
    溜躂到左廂房邊兒上的時候,我發現左廂房跟院牆之間有條小夾道,不過,夾道被一扇小門擋著,門上還掛著鎖,索性小門不高,一米五左右,走到小門跟前,朝裡面一看。
    裡面確實是條夾道,夾道的盡頭,好像是一片空地,因為視線受到遮擋,看不全面,空地再往前就是院牆。夾道裡有扇門擋著,更叫我好奇心大起,感覺這後面肯定有啥東西,必須過去“探探險”不可。
    我轉身又回了廂房,從廂房裡拿出兩條凳子,把凳子放到小門跟前,踩上凳子,這時候,小門只剩下一米二三的高度,單手一摁小門頂部,縱身從小門上跳了過去。
    走過夾道,很快來到廟後邊,打眼一瞧,有點兒失望,只不過是一片空地,面積不算小,上面全是亂七八糟的枯草。看樣子,這應該是一塊預留地,也就是將來還會在上面蓋座廟宇道觀啥的。
    興趣索然的在空地上轉了一圈兒,啥也沒發現,最後,我朝大殿的後牆根兒那裡瞥了一眼,眼睛旋即一亮。
    就見在大殿後牆根兒的正中間位置上,有一小片沒長草的空地,在空地上,貼牆放著六塊瓦片,就是那種老式的青灰瓦,疊羅漢似的,一片壓著一片,壓了六層。
    我興致立馬又回來了,走過去蹲到瓦片跟前,仔細又一看,就見瓦片每一層之間居然都不是緊挨著的,每一層之間,都夾了一顆大米粒,這個我從來沒見過,顯得分外奇異。
    我心想,這個難道就是六層地獄?剛想罷,腦子裡嗡嗡亂響了起來,就好像有很多人在你腦子裡不停唸經似的,緊跟著,眼前一黑一黑的,我頓時暗叫一聲不好,凡人故意來看天機,是要遭報應的!
    也就在這時候,前院傳來了盧公的喊聲:“陳道長,黃河,都起來吃早飯了!”
    我頓時一個激靈,整個人從那種奇怪的狀態中恢復了過來,感覺前後也就這麼短短幾秒鐘的功夫,居然驚出我一身冷汗。連忙從地上站起身,再也不敢看那六層瓦片一眼,逃命似的跑回了夾道裡。
    等我在夾道裡穩住神兒,發現天色居然已經大亮了,頓時一陣後怕,這也太詭異了,剛才明明天還沒亮,這時候咋就大亮了呢。
    走過夾道來到小門這裡,就見盧公在院裡站著,還在不停喊我們起床吃飯。
    我想從小門上再跳回院裡,但是,試了幾下都沒能成功,因為這時候自己的雙腿在不由自主的打哆嗦。
    一米五高的小門對於當時我的來說,根本不算個啥,只是小門不怎麼結實,一是腿在哆嗦,二是我怕使的勁兒大了,再把門給弄壞了,要不然剛才跳進來的時候,我也不會弄個小凳子墊腳了。
    最後沒辦法,隔著小門我沖院裡的盧公喊了一聲:“盧爺爺,能幫個忙嗎?”
    盧公聽到我的聲音頓時一愣,他沒想到我會在夾道這裡,扭頭朝我一瞧,露出一臉錯愕,快步朝我這裡走了過來,問道:“貴人呀,你、你咋跑這裡面了?”
    我乾嚥了口唾沫,“那個……那個我不是好奇嘛,大清早起來,見這裡有個小門,就想看看小門後面是啥……”
    盧公笑了起來,抬手點指了我兩下,“你這孩子呀,看著怪穩重勒,到底是個孩子,也會辦這種毛毛愣愣的事兒,到後面都看見些啥呀?”
    我連忙搖了搖頭,這時候我連想都不敢想那六層瓦片了。盧公依舊笑著,“後面就是一塊空地,沒啥可看的,等攢夠了香火錢,再起座祖師爺廟。”說著,盧公朝小門上的鎖看了看,又問道:“你是跳進去出不來了吧?”
    我狠狠點了點頭。
    盧公笑道:“你等著昂,我給你拿鑰匙開門去。”
    這時候,陳輝他們三個從廂房裡出來了,陳輝見我在小門後面站著,小門還上著鎖,門旁邊還放著凳子,立馬就明白我是跳過去的,而且跳過去以後跳不回來了。
    陳輝蹙著眉頭走過來,狠狠訓起了我,“在人家這裡做客,咋能這麼胡鬧呢,看看你都多大了,還當自己是個小孩子麼!”
    盧公笑著拿鑰匙回來了,把門給我開開,勸陳輝,“黃河這才是個半大孩子,手腳不踏實,竄竄跳跳很正常的,沒事沒事。”
    從夾道裡出來,我回頭朝身後看了一眼,忍不住心有餘悸,以後,說啥也不幹這種蠢事兒了。
    盧公隨手又把小門鎖上了,說是廟後邪氣大,怕有小孩子不懂事,跑過去沾上啥不乾淨的東西。這個我們都懂,廟後一般都是鎮壓怨魂的地方,不是太乾淨,尤其是小孩子,大人最好看緊了,別讓他們往廟後去。
    這時候,強順湊到我跟前,好奇的小聲問道:“黃河,後面都有啥呀?”
    我看了他一眼,說道:“有好東西,你自己跳過去看看就知道了。”
    強順頓時一臉好奇,躍躍欲試,陳輝朝強順看看,狠狠瞪了我一眼。
    廟裡沒有飯,得跟著盧公上他們家裡去吃。盧公的家呢,就在他們村子西頭,離著小廟不遠。當時盧公給羅五兩個捆起來的時候,我跑進他們村子裡喊門,碰巧就喊到過他們的家門,不過當時我並不知道那就是他的家。
    這天呢,我們在盧公家裡沒遇見其他人,盧公的老伴呢,前幾年過世了,兒子兒媳婦,當時都出門幹活了,孫子也去上學了,家裡就盧公一個人。
    在盧公家裡吃過早飯,我們這就跟盧公道別了,盧公這人挺開明的,知道我們幾個有事在身,不會在他們這裡常住,也不強留,說讓我們啥時候有空了,再過來坐坐,我們幾個滿口答應。不過,我們這一離開,就再也沒回去過,至少,我再沒回去過。
    出了盧公他們那個村子,我站在一條土路邊上辯了辯方向,心說,快了,再往北走不了一天,就能到我之前埋銅牌的那個鎮子上了,也就在這時候,我臉上突然一涼,下意識抬頭朝天上一看,紛紛揚揚的,無數雪片從天上落了下來,我抬手把臉上擦了一下,心說,這狗日的,還真下起了雪呀!這其實就是我天生的能力之一,只要閉上眼睛聞一聞空氣的氣味兒,就能知道會不會下雨或者下雪,不過,現在這種能力越來越弱了,因為它沒啥用處。
    我連忙招呼陳輝他們三個,趕緊上路,希望能在天黑之前趕到那個鎮子上去。
    四個人開始冒雪趕路,一開始,雪下的還小點兒,走出去幾里地以後,雪居然越下越大,放眼一瞧,整個兒天地都是白茫茫一片。陳輝從包袱裡拿出之前裝食物的編織袋,把編織袋一隻角疊進另一隻角裡面,做成斗篷狀,讓我們三個帶在頭上遮雪,他自己則把道袍領子往上提了提,防止雪花落進脖子裡,在雪色的映耀之下,我感覺他黑瘦的臉龐更加蒼老了。
    路上,我們也路過了幾個村子,不過,都沒能停下來,我當時倒是想停下來避避雪,等雪小了再走,但是陳輝不願意停,顯得還挺著急。我就感覺,他似乎比我還要迫不及待想拿到銅牌,這叫我覺得挺可疑的。當然了,陳輝跟強順兩個,已經不止一次是這樣兒了,只要一提到銅牌,他們倆就分外上心。
    眼看著,離埋銅牌的鎮子越來越近,我心裡卻感覺越來越不踏實了,偷眼看看陳輝,再看看強順,兩個人一臉詭異,感覺他們倆一定有啥在瞞著我。
    天色擦黑的時候,雪停了,眼前不遠處出現了一片熟悉的建築物,我瞇起眼睛仔細一瞧,整個人鬆懈了下來,扭頭對陳輝他們三個說道:“到了,就是前面那個鎮子。”
    陳輝跟強順聽我這麼說,頓時激動起來,尤其是強順,居然長長鬆了口氣,莫名其妙說了一句,“可算到咧,能回家咧……”
    我一聽,他這話是啥意思?與此同時,我發現陳輝立馬兒給強順遞了個眼色,強順把頭一低,不再吱聲兒了,我不禁皺了下眉頭。
    腳下這條路,我已經走過不止一次,雖然這時候給積雪覆蓋著,我依然能辨認出來。
    眼看快到鎮子邊上的時候,我朝右手的路邊看了看,路邊不遠處,一片白茫茫的,其中有幾個土堆狀的隆起,也是白茫茫的,因為這時候天色已經暗了,要是不注意,根本看不出啥。
    我緩慢的停了下來,盡量讓自己保持歡快的樣子,不讓陳輝看出我這時候心事重重。陳輝他們三個見我停下,跟著也停了下來,我扭頭沖陳輝一笑,抬手朝幾個白色的隆起一指,說道:“道長,你看見那裡了嗎,那是一片墳地,我就把銅片埋在那裡了。”
    我話音一落,陳輝眼睛頓時一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