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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3章

    這一路上也沒有什麼事情,風平浪靜,走走玩玩,直到黃河岸邊,花園口附近,那是鄭州地界了。
    眼看天色又黑,老二貪慕黃河邊上涼快,看著水又眼饞,說道:“哥,上一次,咱們在山東的時候,和嫂子一起,抓了魚烤著吃,美的不得了!這次到黃河邊上了,那可是有正宗的黃河大鯉魚啊,不如咱們再逮上來幾條,還烤了吃吧?”
    我道:“那你準備睡哪兒?”
    老二道:“就這河邊上就管睡,夜裡風一吹,涼快死了!”
    我道:“你說行就行。”
    老二道:“就是上次吃魚,碰見了刀族那伙賴種,這次,可別再遇上啥倒霉事了。”
    我道:“要是遇上,也是你這烏鴉嘴給咒的。我已經發現了,只要是你一開烏鴉嘴,必定有倒霉事臨頭。”
    “呸呸呸!”老二道:“別提了,這名聲加枉到我頭上,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。我找柴禾籠火,你去抓魚吧。”
    我脫了衣服,跳進河裡,仗著水性精熟,又有夜眼,覓著鯉魚,用掌擊水,都給震死,倒是真捉了幾尾大的丟上岸來。
    老二在岸邊已經籠起火來。
    我用刀給鯉魚開剝了,去了內臟尿泡,挖了苦腮,又刮了幾根乾淨木棍,在河水裡涮了涮,把魚串起來,架在火上開烤。
    老二一邊翻,一邊說:“還是嫂子在了好,她能弄來佐料。”
    我望了望,見有燈光的人家距離我和老二的所在,差不多都有四五里地開外,便道:“四五里外有人家,要不你在這裡等我,我也去討要點。”
    老二連忙道:“不用,不用。其實啊,這種純天然的烤法,不能加佐料,得是原汁原味。”
    我知道老二是不敢一個人留在這裡,便笑道:“好吧。”
    老二道:“其實,不用找,咱們自己也能弄佐料。”
    我道:“怎麼弄。”
    老二道:“撒泡尿上去,就有鹹味兒了。”
    我頓感一陣噁心,罵道:“滾蛋!”
    老二“嘿嘿”笑道:“你別嫌棄嘛,聽說喝尿還能長壽哩。”
    我道:“那我以後都給你存著,供應你喝到兩百歲。”
    老二撇了撇嘴,道:“你噁心起來,比我還噁心。”
    不一時,魚烤熟了,香味四溢,取下來,吹得稍微涼些,就可以吃了。
    雖然說沒有佐料,但是鮮味和香味還是十分濃郁,黃河大鯉魚,名不虛傳。
    黃河邊上沙灘多,吃飽以後,找了片乾淨的沙地,我和老二仰面躺下,聽著河水響,又有風吹著,四周靜謐,偶有蟲鳴,月色如洗,繁星點點,心中不覺也頓生感慨。
    老二道:“哥啊,你說人這一輩子,吃了睡,睡了吃,早晚圖一死,活著究竟是為了啥?”
    我道:“人活一世,草木一秋,就像這夏天的蟬,入秋即死,它們不知道冬天是什麼,跟咱們不知道生的盡頭是什麼一樣,所以總要活著,去找找答案。沒活到頭就死了,稀里糊塗,不明不白,大是遺憾。”
    老二“嗯”了一聲,道:“有點道理。不過,就像咱爺,活了那麼一大把年紀了,眼瞅著奔九十了吧,也不一定就弄明白了,人活著究竟是為了啥。”
    我笑道:“所以,咱爺還且得活呢。”
    正說話間,河水裡突然一聲輕響,我和老二都抬起頭去看,只見水上漂著一口酒甕似的東西,浮浮沉沉。
    老二喜道:“哥,傳說黃河底下埋著大寶藏,這是不是裝金銀的罐子浮上來了?”
    我瞥了兩眼,道:“不大像。這罐子看著也不沉重。”
    老二道:“我去瞅瞅。”
    說著,老二便爬起來,往水邊跑去。
    我心中不安,道:“你別亂碰東西,河裡漂上來的,不知道乾不乾淨!”
    “哪兒有恁多事兒!”老二趟著水去夠那罐子,我也連忙跳起來,道:“你回來,讓我來拿。”
    “不用,我夠著了!”老二走到水沒膝蓋處的時候,便伸手抓住了那罐子,捧起來,伸頭一看,失望道:“是空的。”
    我走到岸邊,道:“那你扔了吧。不定是誰家醃菜用過的,丟了。”
    老二說:“我再摸摸吧。”便伸手往罐子裡掏摸去,右手剛伸下去,他的臉色就變了。
    我也陡覺一陣不安,連忙喝道:“別亂摸,快扔了!”
    老二哆嗦了一下,道:“這罐子裡面可真他娘的涼啊!”說著,就要扔,但是卻不見扔,只見他的胳膊使勁一抻,可手仍然在罐子裡,那罐子也沒有被扔出去。
    我喝道:“你搞什麼鬼呢?!”
    “不是我搗鬼……”老二的臉色煞白,說著話,急往岸上走來,道:“這罐子裡有股吸勁兒,我的手拔不出來了!哎喲——”
    剛走了兩步,也不知道是腳下打滑,還是怎麼的,老二的身子忽然一歪,“噗通”一聲,就栽到了水裡,那罐子也猛然沉落,且拖著老二,潛向水下而去。
    我大吃一驚,縱身跳了過去,落水處,一把抓住老二,便往水面上拉。
    但覺另有一股大力正拖著老二往水下去。我情知不妙,必定是那罐子有古怪,便也沉下水,看見了那罐子,掌中蓄力,朝它打去,水下“彭”的一掌,浪花四起,那罐子竟然沒有爛掉!
    我驚駭之餘,也無暇多想,又奮起一掌打上去,那罐子才裂開口,慢慢的碎了。
    那股拖著老二向下的大力也消失了。
    我把老二從水裡弄到岸上,他連著吐了好幾口水,才悠悠醒來。
    我沒好氣道:“說了別碰,讓你手快!這喝了點黃河水,痛快了吧?”
    老二有氣無力,道:“哥,我發現你才是烏鴉嘴……”
    我道:“怎麼樣,有事兒沒有?”
    老二搖搖頭,道:“沒有事兒,就是嗆了幾口水。現在約摸著頭有點沉,腦子有點暈。”
    我道:“走吧,去火堆旁邊,把你衣服都脫了,烤烤吧。”
    老二被我拖著,到了火邊,脫了個精光,烘乾衣服。
    我尋思著那個罐子,越想越覺得古怪。到底是什麼來路?
    老二也說道:“剛才那罐子究竟是啥他娘的鬼東西,裡面空空的,一根毛都沒有,可偏偏還涼的像塊冰!最怪的是,裡頭還有股吸勁兒,拽著我往下沉,想他娘的淹死我哩!”
    我道:“我都說了怕是不乾淨的東西,讓你別碰,你偏偏去碰!”
    老二道:“所以才說你是烏鴉嘴。”
    我正想罵他,突然間,嗅到老二身上有股怪味,不禁起疑,又嗅了幾口,頓時辨認出來,那是藥草的味兒,便問道:“老二,你身上怎麼有股草藥味兒?”
    “啊?”老二一愣,道:“胡說吧,我身上咋會有草藥味?”他自己左右嗅了嗅,道:“沒有啊。”
    我又嗅了幾口,確定是有的,仔細辨了辨,道:“你把你的右手伸出來。”
    老二把右手伸出來,我沒有湊近,便嗅到藥味兒濃郁,道:“你自己聞聞吧。”
    老二把手湊到鼻子下面一嗅,吃了一驚,道:“真有!這是為啥?”
    我想了想,道:“難道剛才那個罐子是熬藥的罐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