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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7章

    我們三人連同貓王從深溝裡爬上大道,倒也不費什麼事……
    大道之上,車來車往,平靜如常,沒有誰注意到我們這裡曾經發生過一起車禍,也沒有誰發現溝裡還翻著一輛大卡車。
    我們三人一貓沒走上幾步,便聽見身後陣陣自行車輪轉鏈之音,又忽聽見有人大叫:“是二哥嗎?!弘道?!”
    聽那聲音熟悉,我和叔父都止住了腳步,往後去看,卻見是漢字輩排行老五的陳漢名打頭騎著自行車快速駛來,後面還跟著幾輛,都是年輕的弘字輩兄弟,有弘智、弘仁、弘義,紛紛騎車到了跟前,稱兄道弟叫叔叔,好一番熱鬧。又都打量何衛紅,不知她是何許人也。
    “老五啊。”叔父道:“你帶著這幾個小子跑這兒幹啥?”
    “還不是找你們?”陳漢名道:“好傢伙,我們兵分了好幾路!三哥帶了幾個人,四哥帶幾個人,還有老七也帶幾個人,從陳家村到源興鎮,從源興鎮到陳家村,大路小路,都撂圈兒找你們呢!”
    “哦……”
    我和叔父這才明白,必定是陳漢禮先到了家,見我和叔父都還沒有回去,便奇了怪,又想著我得了怪症,越發的不安,這才鬧出大動靜。
    叔父道:“老七把曹步廊帶回去了?”
    “帶回去了。”陳漢名道:“那傢伙廢了。”
    “廢的好!”叔父罵道:“不是東西!”
    “廢人一個就不用提了,再不是東西也作不出什麼浪花來。”陳漢名說:“二哥,你和弘道到底藏哪兒了?我們怎麼一路上都沒碰見你們?”
    “甭提了。”叔父道:“開車翻溝裡了。那車還是源興鎮老路的車,這下他該心疼毀了,我都不好意思親口給他說,你抽空還了他吧。”
    “車倒是小事。”陳漢名道:“人沒事吧?”
    我和叔父都搖頭:“沒事。”
    陳漢名又看我:“聽你七叔說你得了什麼很嚴重的怪症?”
    我撓了撓頭,道:“是得了,不過又好了。”
    陳漢名道:“那是怎麼弄的?”
    叔父道:“我們現在也正納悶兒這事兒呢,回去再說。”
    “中。”陳漢名道:“族長在家等著呢,也急得不行。”
    我道:“老爹沒去上班?”
    “親兒子、親兄弟都丟了,誰還有心思上班?”陳漢名笑了一回,又看何衛紅道:“對了,說了半天,忘了問這姑娘是哪位啊?看著面生。”
    叔父“嗐”了一聲,道:“南邊來的女紅兵,以前認識,非要跟著回陳家村,念纏的很。”
    何衛紅沖陳漢名靦腆的笑了笑,道:“你也是弘道的叔叔吧,弘道救過我,我特意來感謝他的。叔叔好,弘道的叔叔真多。”
    “哦,哦,是挺多。”陳漢名胡亂應了幾聲,見我模樣不順,叔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,何衛紅神情又忸怩,知道其中定有古怪,也不再問了,只分派道:“二哥你上我的車吧。”回頭朝陳弘仁、陳弘義說道:“你們倆帶上你們大哥和這位姑娘。”又對陳弘智說:“你去尋尋你爹、你四叔、你七叔,跟他們說人已經找到了,叫他們也回吧。”
    眾人紛紛答應。
    各人都有力氣,把車輪子蹬得飛轉,於路無話,須臾便至陳家村。
    爹、娘、二舅、弘德都在家裡,見我和叔父平安,皆大歡喜。
    何衛紅衝著老爹和娘又叫伯父又叫阿姨的,老爹只是淡看了一眼,輕應了一聲,便轉了目光,不再和她言語。
    娘的眼睛卻亮了,看了一圈何衛紅的模樣身材,連聲誇好,又問何衛紅的籍貫家世,聽說父母都是幹部,不是術界中人,更是大喜,極為熱情的請何衛紅入屋,何衛紅沒料到我娘竟是這個態度,受寵若驚,高興的不知道該把手放在哪裡……弘德也慇勤起來,端茶送水,搬凳騰桌,走路抬頭挺胸,腳不旋踵,裡外的忙活,只顯得著他。
    陳漢名等人辭去,我和老爹、叔父、二舅在院子裡說話,老爹臉色很不好看,低聲責問我道:“你從哪裡弄回來個小姑娘?!”
    我趕緊說:“是,是路上遇見的,非要跟著回來。”
    “不怨道兒。”叔父道:“這姑娘是南方的,我和弘道在大寶禪寺遇見過的紅兵,犯了春心,稀罕道兒,非說道兒宰了烏龜是救了她的命,要報答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吶!死皮賴臉的跑來,尋死覓活的跟著,沒招啊!”
    “什麼亂七八糟的!”老爹臉色鐵青,指著我道:“你不要看人齊整就亂來!明瑤在,不許別的女人進門!你是長門長子,敢學弘德敗壞家風,我打斷你的腿!”
    我誠惶誠恐又冤枉,也不敢辯解,只能說:“兒子不敢。”
    叔父道:“你少說他了,都告訴你不怨他了,你有本事你去把她攆走!”
    老爹被叔父搶白,也不責備我了。
    叔父歎道:“瞅瞅大嫂熱的跟泥兒似的,恨不得把人家摟懷裡喊閨女,大哥啊,你可難當家了,我的道兒有的作難了。”
    “嗐!”二舅道:“說這些男男女女的有什麼意思?剛才我聽陳漢禮提了一嘴,說弘道得了什麼怪症……這事兒是大事!”
    “對啦,這才是正事!”叔父把我罹患怪症又不治而愈的事情對老爹和二舅詳細說了一遍,二舅也嘖嘖稱奇,連聲叫“古怪”,然後都看老爹,盼他解疑。
    老爹沉吟起來,半晌才說道:“緣起是踩毀那檮杌,救命是貓王的功勞。”
    叔父道:“說是這般說,可道理呢?總得有個由頭吧!咱們得弄明白其所以然,要不以後道兒突然又病了,突然又好了,突然又功力大進,突然又功力大減……這誰受得了?”
    老爹想了半晌,道:“其實不難說明白,這是異五行邪教所謂的聖獸陰陽相濟給鬧的!”
    “陰陽相濟?”叔父和二舅對視一眼,都問:“怎麼講?”
    老爹沒有回答,轉而問我道:“我記得你說過在大寶禪寺除掉那只巨龜時,曾經咬斷它的脖子,喝了它的血。”
    我點了點頭,說:“對!”
    “這就是了。”老爹道:“南火北水,火陽水陰,異五行應該是這麼個道理——南木堂為陽,北木堂為陰,南木堂的巨龜活血至陽,北木堂的檮杌死氣至陰。弘道喝了至陽的血,又被至陰的氣所沖,因此火從心起,寒從腳生!只不過,因為弘道是童男身,元陽氣重,所以喝了至陽的龜血,火從心起也能壓伏的住,可是被至陰的檮杌死氣一沖,就受不了。受不了檮杌死氣衝擊,又撩撥的龜血發作,兩下裡鼓蕩起來,陽居於上,陰居於下,所以弘道才會臉紅腳黑,這是陰陽相隔,陰陽相抗,弘道體內既沒有疏通陰陽合濟的路,又沒有陰陽合濟的引子,於是就痛起來,難以抵擋。這就是怪症的由頭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