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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節:第六章 眾說紛紜話隋陵(6)

    長途跋涉,千車萬馬,浩浩蕩蕩地回到東京,深居皇宮的煬帝,復又想起路上的那個夢境,終日揮之不去。他開始考慮為父輩安魂。於是下詔:
    表彰古代賢人,保存對他們的祭祀,是要借此優待禮遇賢能的人,使他們遺留及於後世的愛得以傳揚。朕永遠借鑒前賢,尊崇懷念德高望重的人,何嘗不面對九州大地感歎,歸心於千百年來的聖哲,那些自古以來的賢人君子,凡是能樹立名聲、建立賢德、佐治世務、匡救時弊、廣利他人、創建殊勳、有益於人民的人,都應為他們修建祠堂廟宇,按時祭祀。他們的陵墓所在地,不許擾犯踐踏。有關官員應據此商酌訂出具體條規,就符合朕的心意了。
    這封詔書透露出對古來前賢的尊敬,其中自然滿含著煬帝對生身父親文帝的一片懷念之情。這是他繼位以來面對宗祠的首次良心發現後的懺悔。
    沒過多少時日,煬帝再次下詔:
    前代的帝王,依憑時機創立帝業,統治人民,建立國家,南面執政,備受禮尊。然而經歷歷史世運的變遷,年代長久,前代帝王的墳墓已殘破毀壞,成了樵夫、牧童前去打柴放牧的地方。墓地荒蕪,墳頭標記也分辨不清了。提起這種沉淪破滅的情景,朕內心無比淒愴。對從古以來的帝王陵墓,可供給附近十戶人家,免除他們的雜役,讓他們看守陵墓。
    這段詔書,是他繼位以來對宗祠陵墓的再次良心發現後的懺悔。儘管不乏淒愴之情,也隨口講說了「對從古以來的帝王陵墓(當然包括他父親),可供給附近十戶人家,免除他們的雜役,讓他們看守陵墓」,但是,這比起秦漢時規定皇陵周圍遷居人口,固定設置守護陵園的護衛來說,無論從規模和制度上來說,都顯得太小家子氣了。
    儘管此後僅有的幾年當政期間,他偶爾也曾去扶風拜祭父親皇陵和父皇始建的法門寺,又去長安父親臨朝時的宮殿憑弔並親撥專款加以修繕,但是,一當他走進女人堆中,當他鑽進女人的暖床,他一切都不管了,所有的事都拋到了腦後。
    天地終於出現不祥的預兆。先是彗星連續出現於奎宿位置,掠過文昌星,經大陵、五車、北河諸星,進入太微星,又掠過帝坐星,前前後後百餘天;再是蜀郡捕獲三足烏鴉,張掖捕獲黑狐……
    疆土境域之內,盜賊蜂起,各路草莽英雄遍地揭竿舉事的時候,他卻仍視若不見地照樣東遊西玩,所到之處,不見百官,不聞奏事,只是與後宮妃妾在一起,沉迷酒色,依戀不捨。唯恐享樂時日不夠,竟常常招迎一些黃婆老婦,朝夕在一起放肆地講那些醜惡污穢的下流話。甚至,引來一些年輕人,讓他們與宮中婦女大肆淫亂……
    618年,煬帝在江都行宮溫室裡抱著女人不肯鬆手,右屯衛將軍宇文化及、虎賁郎將司馬德戡、元禮等,終於忍無可忍,仗劍直入將其刺死。蕭皇后命尚未逃離的宮人,撤掉床板,做成棺材來埋葬煬帝,人們都慌亂地跑開了,只有宇文化及最後一個離開溫室。曾經受過煬帝深恩的右御衛將軍陳稜,找人抬著煬帝的靈柩至吳公台下,草草地將煬帝埋葬。
    然而,事情到此並沒有完。煬帝被埋葬的第三天,就發現在他的並不起眼的陵墓一側,出現了兩個壇腰大的孔洞,於是人們議論紛紛。有的說是穿山甲鑿的,入棺吃煬帝的腦子;有的說是盜墓賊所為,傳言說煬帝平素左、右臂串戴了一整胳膊的和田玉鐲,用於隨時獎賞那些讓他快意絕美的女人。這些女人,一旦得到煬帝賜給的玉鐲,便可以放心大膽地手握玉鐲,隨便出入杭州皇宮,無人敢擋。因而,盜墓賊純為想得財而掘盜洞,搜尋煬帝的隨身美玉。而之後數百年的明末學者佚名則認為,煬帝帶著滿臂的玉鐲入墓,是不可能的,因為在他死後,至少有三個人有機會單獨待在他身邊,這三個人一為蕭皇后,一為宇文化及,一為陳稜,均有獨吞玉鐲的可能。從622年即唐高祖武德五年,降唐而任封為江都總管的陳稜遷葬煬帝於雷塘的舉動看,已身死四年的煬帝,玉鐲顯然未被陳稜所得。那麼,究竟價值連城的玉鐲是落入宇文化及之手了,還是被蕭皇后所佔,抑或是被盜墓賊所啟獲,便成了千年之謎。
    改葬於雷塘的煬帝,靈若尚在,斷不會料到,他一生蔑視金錢,得過且過,只管及時行樂,不訂喪葬規制,死之後,竟留下了一樁關於金錢的疑案。
    即便如此,後世人們還是興趣不減地打探著雷塘的具體位置,試圖以此來聊慰好奇之心。其實,雷塘,並不如古剎大廟、高樓殿閣般引人矚目,它只是漢代吳王劉濞修築的一處釣台,而且當時並不叫雷塘,而叫「雷陂」。吳王劉濞每釣均有大魚巨鰲,便興致所至,擴建園林。到了南朝,這裡已成為一處較著名的風景區。唐朝初年,揚州都督李襲隨開「雷陂」,修塘引水灌農田,這才改名為「雷塘」。宋以後,洪水肆虐,雷塘原址周圍曾一度變成一片汪洋,雷塘原址也淹毀不存,僅隋煬帝孤墳堆土猶可看見。清代,浙江巡撫阮沅在嘉慶十二年(1807年)重新對煬帝陵加以整修,築成高六七尺,佔地二畝多的土塚,他邀來當時的揚州知府尹秉緩,請這位當時江南有名的書法家題了一通石碑,上纂「隋煬帝陵」幾個沉雄勁健的大字。這正如唐朝大詩人羅隱詠《煬帝陵》中的名句:「君王忍把平陳業,只換雷塘數畝田。」
    如今,文帝與煬帝的皇陵,都已成一派空寂,所有與他們有過關聯的人,都遠旅而去。人們大都記不住文帝的作為,只傳言所說煬帝是個「多情的種子」這幾個字,很可能還要流傳下去,供普通百姓笑談,憑大權在握者鑒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