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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百零二章 墜落

    「昨天我們的對話他都聽到了。」岳青懊惱不已:「他畢竟不是普通孩子,是我輕視了這點,崔穎,我現在要馬上去找他,你聯繫下白墨軒他們,必須盡快找到許輝。」
    「你要去哪裡?」崔穎關切地問道。
    「許傑的公司。」岳青說道:「我有直覺,許輝一定去了那裡。」
    岳青的話音一落,已經衝出了醫院,崔穎掏出手機打完電話,岳青已經不知去向,她只有匆忙去與白墨軒會合,再說岳青心中沉重,攔下一輛出租車便朝許傑的公司趕,到了前台就便攔下了:「先生,有預約嗎?」
    「我找許傑先生,不,不對,我要找的是許輝,有一位少年來過嗎?」
    「少年,有是有,他和總經理去了天台。」
    岳青的頭皮一麻,天台!公司的前台正對著這棟樓的電梯,前台的美女親眼看到兩人進電梯後,電梯直接去往頂樓,不是在天台在哪裡?
    站在電梯中,岳青不好的預感再次襲來,天台的門虛掩著,他放慢腳步抬腿進去,裡面傳來許傑與許輝的對話。
    「你叫我來這裡幹嘛?」這是岳青第一次近距離聽到許傑的聲音,有些啞,有些滄桑,有些疲累。
    「我媽是怎麼死的?」
    岳青的心揪起來,許傑聽到了,聽得一清二楚。
    「你媽怎麼死的,奶奶不是告訴過你嗎,在山裡出意外,失血過多死亡。」許輝啞著嗓子說道:「好了,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忙,先走了。」
    岳青立刻將身子隱在配電房的後面,許傑快步追過來:「你還沒有講清楚,我媽的死不是意外,是你殺的,對不對,你早知道我不是你的孩子,對不對!」
    前一點岳青已經想到了,後者卻超過岳青的意料!
    許輝冷笑一聲:「你從哪裡聽來的?」
    「這一點你不用管,我只問你,我媽是不是你殺的?」
    「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黑與白這麼簡單,總有一個灰色地帶。」許輝說道:「沒錯,我早知道你不是我的兒子了,一心師傅不說,我也會讓你離我遠遠地,看到你我就覺得噁心,你不知道是你媽和誰生的野種!」
    岳青的心提起來,這番話對許輝的打擊可想而知,許輝瘋了一般衝向許傑:「你這個混蛋,你殺了我媽,一定是你,你知道我不是你的孩子,所以惱羞成怒,對不對!」
    岳青不能再隱藏下去了,他立刻衝了出去,死死地抱住了許輝:「小輝,這樣不能解決問題,冷靜一下!」
    許輝被岳青抱得緊緊地,動彈不得,他大吼一聲,岳青感覺到許輝身上的躁熱,他身上的溫度直線上升,岳青心裡冒過「不好」兩個字,一股氣流彈過來,岳青的身子便飛了出去……
    這股力道來得莫名其妙地強烈,這一彈,岳青感覺身子越過了天台的欄杆,出於求生的本能,他雙手向上一抓,緊緊地攀住欄杆,整個身子掛在了半空中!
    「小輝,你冷靜一點。」岳青一邊用力地往上攀爬,一邊勸慰著小輝,當他勉強攀上去,看到許傑已經嚇得跌坐在地上,許輝身後的尾巴讓岳青驚愕不已,這一天終於來了,許輝妖的一面顯露出來,狸貓的尾巴正伸展在他身後,許傑一邊往後爬,一邊喃喃念道:「一心大師,一心大師,你在哪裡,有妖怪啊!」
    「小輝!」岳青大聲叫道,他的雙手越來越無力,身子一點點往下落……
    許輝回頭,他的雙眼通紅,一張臉也憋成了青紫色,他突然妖化,身體的承受能力也到達了極限點,他一步步走向岳青,身子不停地抖動著,他正要伸出手拉岳青,身體突然劇烈地顫動起來,他痛苦地蹲在地上,雙手不停地抓著自己的胸口,許傑見狀,從地上爬起來,理也不理命懸一線的岳青,踉蹌著離開天台!
    「小輝,你冷靜一下,深呼吸一口。」岳青拼盡全力往上攀,奈何手心裡的汗越冒越多,手心打滑,怎麼也使不上勁,他突然想到了蘇柏的話:
    「這幾日,你有一災得避,多長點心。」
    「具體什麼災,我也說不上來。岳青,多加小心,我可不想在幽冥見到你。」
    所謂的災,就是指這個嗎?岳青如今只剩一隻手抓住欄杆:「小輝!」
    許輝自身難保,從身體裡突然竄出來的尾巴讓他全身奇熱能耐,最後全身酸癢起來,他只有不停地在地上磨蹭著以減輕自己的痛苦,他眼前模糊一片,頭頂上的雲與太陽都看不到,雖然聽到岳青的求救聲,卻是無能為力。
    手指一點點離開欄杆,岳青有一瞬間的無力,自己徒有一身道法,現在還是抵消不了重力的作用,岳青大吼一聲,身子向下墜去,這裡是三十三樓的樓頂,掉下去,小命不保!
    一股勁風刮過來,岳青感覺身子一輕,隨即落到了地面,是蘇柏,他像天兵天將從天而降,飄浮過來抱住了岳青的身子,將他帶至天台,隨即實體化:「少年,沒事吧?」
    「我就知道……」岳青喘著氣說道:「你不會看著我出事。」
    「尼瑪,我也捨不得我姐當寡婦啊。」蘇柏看著地上的許輝,見到他狸貓的尾巴,不禁倒抽一口「氣」:「岳青,你還好吧,能搞定他這條尾巴嗎?」
    岳青的身子仍是軟的,想到許輝的處境,掙扎著爬起來,去往許輝的身邊,伸手按壓在許輝的頭頂,嘴裡唸唸有詞:「 太上台星,應變無停。驅邪縛魅,保命護身。智慧明淨,心神安寧。三魂永久,魄無喪傾。急急如律令!」
    一股氣哧哧地冒出來,蘇柏可以看到是一股粘稠的氣體,當那股噴湧的勢頭消失以後,許輝的尾巴也一點點縮進去,眼睛裡的紅色慢慢淡化,眸子恢復了正常,此時,天台的門突然打開,許傑的聲音響起來:「有妖怪,妖怪就在那裡!」
    許傑去而復返,帶上兩名保安,岳青怒視許傑,剛才他對自己見死不救,實在可惡,現在居然帶著保安過來,這種人真是可惡,兩名保安看著天台上的三個人,疑惑地問道:「許總,哪裡有妖怪,看花眼了吧?」
    「不對啊,他剛才長出一條尾巴。」
    「爸。」許傑虛弱地開口:「你討厭我也不至於說我是妖怪吧,以後我不來找你就是了,兩位保安哥哥,公司的人都知道我是他的兒子,講自己的兒子是妖怪,這算什麼?」
    許傑的聲音陰森可怖,就像是從幽深的地底冒出來的,蘇柏與岳青對視一眼,都打了一個寒蟬。
    「這個,許總,這是你們的家務事,我們也管不上啊,我們先走了。」兩名保安對視一眼,迅速地離開,許傑不敢在天台停留,迅速地追過去:「你們等等我,我和你們一起下去。」
    他們的身影剛剛消失,白墨軒與崔穎、嬰寧便踩進來,剛剛經歷過生死關頭的岳青上前擁住了崔穎:「我以為,我再也見不到你了。」
    「你這是怎麼了?」崔穎疑惑道:「你現在不是好生生的嗎?」
    岳青只是擁著崔穎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,蘇柏扶著許輝站起來,把剛才的事情一一講來,崔穎不敢相信自己險些失去岳青,兩人緊緊擁著不願意鬆手,嬰寧問道:「你之前所說的岳青要多加小心就是指這個?」
    「幽冥不讓我提前透露,可沒說不讓我伸手相助。」蘇柏說道:「不算違規。」
    「你這是鑽空子。」白墨軒轉而看著虛弱的許輝:「半人半妖,之前鎮壓的妖性都暴露出來,先帶他回醫院再說。」
    許輝自知今天犯下大錯,險些害死岳青,一路上沉默不語,岳青寬慰道:「剛才的情況特別,也不是你的本意,不要放在心上。」
    「對不起,岳青哥。」許輝咬牙說道:「都怪我太衝動。」
    「要怪就怪我沒有沉住氣,昨天晚上讓你聽到我的揣測。」岳青說道:「要怪,我也只能怪自己,讓你這麼衝動,現在還讓妖性跑出來。」
    「現在側面證實你母親的死與許傑脫不了干係。」白墨軒說道:「這件事情最終是吉是凶,現在還不能有定論。」
    岳青無力地躺在座位上,崔穎一直緊緊握著他的手,歷經生死,才知道「在一起」多不容易。
    「他害死我媽,一定是他。」許輝的聲音低沉:「我要替我媽報仇,他明知道我不是他的兒子,還選擇讓我呆在他身邊,如果不是想補償我媽,就是想折磨我。」
    「他看到你的半妖狀態,一定不會坐視不理,會去找和尚,就是他口中的一心大師。」白墨軒說道:「我在想,這個湊巧會讓和尚的計劃成真,我們離真正的真相不遠了,許輝,你不要擔心,回到醫院好好等著就夠了。」
    許輝沉默不語,突然雙眼一閉,身子軟綿綿地倒下去,倒在白墨軒的肩上,白墨軒歎口氣:「這孩子的命真夠崎嶇的。」
    蘇柏突然望向窗外:「是那個和尚嗎?」
    汽車閃過,那個和尚站在街邊,望著汽車駛離的方向,崔穎望著昏迷過去的許輝,說道:「父子連心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