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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兩百八十二章 繽紛

    自從嬰寧不是自己的情敵以後,兩人相處得還不錯,更何況嬰寧是個毫無心機的女孩子?崔穎說道:「也好,正好我們可以重新整理一下事件。」
    崔穎將這次去闖王墓的來龍去脈一一講來,原本崔穎不想提那只白狐的事情,但要還原事件,還真漏不過去,嬰寧一邊聽,一邊皺緊了眉頭,崔穎有些後悔,嬰寧上次險些被剝皮,在心裡肯定留下了陰影,崔穎停下來:「嬰寧,你不要緊吧?」
    「那隻狐狸是四尾的,那就是與姑姑一輩的。」嬰寧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:「有件事情,我原本答應姑姑不要告訴任何人的。」
    看她糾結的這個樣子,蘇柏一擺手:「不能說就不要說。」
    「可是,這件事情對你們可能很重要。」嬰寧心內天人交戰,終於一跺腳:「死就死了吧,告訴你們也不要緊,事情應該不會傳回到青丘,寒壁什麼的,都到一邊去吧。」
    白墨軒聽到寒壁,頗為不屑地皺了一下眉頭,他一直反對族內用這種古老的懲處方法對待同族:「怕什麼寒壁,到時候有我擋著,你知道什麼就講出來。」
    「墨軒哥哥,你可要記住你說的話。」嬰寧知道白墨軒是全族掌上的寶貝,得了他的應諾,也打消了顧慮:「我偷偷進去過書海閣,看過《青丘典史》……」
    她剛開了一個頭,白墨軒就瞪了她一眼,這丫頭,真是不要命了,自己這是造了什麼孽啊,這事以後東窗事發,可不是普通事件,自己這嘴一張,就要給她擔責任了,他嚥了一口口水:「這事以後再說,《青丘典史》裡有什麼與這次的事情相關的內容?」
    「那隻狐狸……」嬰寧說道:「是多年前從青丘國失蹤的一位前輩,《青丘典史》裡提過,修行四尾,離奇失蹤。」
    白墨軒一愣:「失蹤?我怎麼沒有聽說過?」
    「聽說,是因為她與普通人類產生了感情,所以私奔……」嬰寧說道:「反正對青丘國來說,不是很光彩的事情,族裡發動人群找過她,但一直沒有找到。」
    蘇柏說道:「還有這種事情!原來人狐兩族是不能通婚的麼?喂,你們也太傲慢了,憑什麼看不起我們普通人?」
    「我懶得和你扯。」白墨軒問嬰寧:「那位失蹤的前輩,叫什麼名字?」
    「雪繽。」嬰寧說道:「其實我覺得姑姑應該知道她的事情,我聽說她們是非常要好的姐妹,名字由繽紛而來,一個叫雪繽,一個叫雪紛。」
    白墨軒馬上站了起來,逕直走出去,站在了雪紛的旁邊,他低下頭去,附在雪紛的耳邊耳語了幾句,雪紛的雙手顫抖起來,抬起頭來:「果真是嗎?」
    「我不會看錯,四尾,紅眸。」白墨軒說道:「從眸子的顏色來看,的確是青丘狐族。」
    雪紛站起來,關上了店門,她的身子有些踉蹌,眼角有淚落下來,死亡的預感曾經就那麼強烈,只是一直沒有消息,她寧願還有最後一絲希望,雪紛走進房間,嬰寧馬上怯生生地躲在崔穎身後:「姑姑,我……」
    「你先不要說話。」雪紛說道:「你們一定好奇,為什麼白墨軒就能知道對方是青丘狐族,是通過眼睛的顏色,青丘國狐族,修煉到不同階段,眸子的顏色是不一樣的,深淺不一,這是青丘狐族獨有的顏色,她是四尾,所以眼睛的顏色和我是一模一樣的,十分好認。」
    另外三人都是一幅恍然大悟地樣子!
    「另外,青丘狐族對於族人管理十分嚴格。」雪紛說道:「每位族人來回出入都會登記在冊,少一個,多一個,都是一目瞭然,我們一族,近年來只有墨軒的情況特殊,他是重新歸宗認祖的一員,是後補在冊的。」
    白墨軒悶哼一聲:「這個不用提。」
    雪紛並不理會白墨軒,繼續說道:「我和雪繽是同一年出生的,並不是一母同生,可是這是天生的緣分,從小就特別親近,一同修行,雪繽與我最大的不同,就是她格外地憧憬外面的生活,我們從小只能在青丘國內活動,修得兩尾以後,才可以到外面略微走動,從小,長輩們就告訴我們,我們只能在族內選擇伴侶,在外面走動的時候,一定要記得,不能與普通男性來往,這是族內禁忌。」
    「為什麼?」蘇柏傻愣愣地問道:「你們看上去就和普通的女孩子沒有什麼兩樣啊。」
    「可終究是不同的。」雪紛說道:「在你們普通人當中,有一個神話故事,白素貞與許仙,你們可還記得,中間有一個情節,白素貞在去尋找許仙之前,是先得了一顆藥丸的?」
    「哦,我記得。」蘇柏說道:「還是觀音給的呢。」
    「雖然只是神話,在你們來說是傳說,可是這個卻是不可缺少的,可在現實中,人狐之中並沒有這樣的藥丸,人狐相結合,受損的必然是人。」雪紛說道:「再加上現代人的觀念裡,青丘國之類的,只能存在另一個世界裡,如果通婚,豈不是大亂?」
    嬰寧聽得仔細,眼睛上下眨巴著,雙手托在腮下,她心中仍然不解,不過看氣氛嚴肅,也不敢發問,只是靜靜地聽著。
    「我完全記在心裡,可是雪繽不一樣,她天生愛幻想,修得四尾以後,出來的機會越來越多,初開始,我們倆都是結伴而行,慢慢地,我發現她獨自一人出來的次數越來越多,我問過她為什麼要撇下我,她只是不說話。」雪紛歎了一口氣:「那時候的我尚不成熟,認為她背棄了友情,心裡十分懊惱,有一次,我悄悄尾隨,看到她和一個男人私會,我才明白為什麼,事後,我當然要勸她,就像現在苦口婆心勸自己和嬰寧一樣。」
    這話讓敏感的白墨軒與嬰寧都渾身一震,勸自己?莫不成姑姑果然對那個叫高明遠的動心了,現在還在糾結?白墨軒暫時按壓心下的不爽快,繼續聽姑姑說道過去的事情。
    「她當時真的答應我,不再外出去見那個男人。」雪紛眼中有淚湧出來:「可是她騙了我,僅僅一周以後,她外出就再沒有歸來,在族內引起軒然大波,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,我並沒有向任何人提及她與普通男性相會的事情,可是族中長老早就發現不對勁,派人跟蹤過她,她這一失蹤,族人都說她是與那個男人私奔去了。」
    「姑姑,你看看,是不是這個男人?」崔穎掏出手機,將面具男的照片調出來讓雪紛看。
    雪紛連連搖頭:「不會是他,雖然我只是看到了側臉,可是他的一張臉好好地,根本沒有傷痕啊,還有,鼻子也不一樣,那個男人的鼻子要高得多,老實說,配得起玉樹臨風四個字,否則,如何能夠俘獲雪繽的心?」
    「不是?」崔穎有些失望:「可是……」
    「會不會發生了什麼意外,雪繽才會暴露自己狐族的身份,讓面具男給盯上了?」岳青說道:「我們所看到的其實並不算鬼狐,彼時已經是魂魄,那面具男是用養鬼的形式,在養雪繽的魂魄,威力雖然沒有鬼狐大,可是比起普通的小鬼來,姑姑,我…… 」
    「你不用解釋,你雖然滅了它的魂魄,可是她卻由此解脫了。」雪紛說道:「我只是恨,她當初要真是和那個男人私奔了,倒也好了,怎麼會落到這個下場……」
    「姑姑,你不要哭。」嬰寧看到雪紛落下的眼淚,馬上伸手去替她擦拭,她這個動作十分輕柔,蘇柏在心裡有些感慨,這個嬰寧的善良真不是裝出來的,每一次,她都可以與人有共鳴一般,去感受別人的痛苦與歡樂,這種純粹,真是罕見。
    雪紛握住了嬰寧的手:「嬰寧,謝謝你,你是個好姑娘。」
    「姑姑,你說你見過那個男人,我們找到那個男人,向他問問不就清楚了嘛。」嬰寧說道:「他們一定會幫忙的。」
    嬰寧所說的他們自然是指蘇柏四人了,雪紛居然點頭:「是啊,這也是最後的辦法了,雪繽死,也要死得明明白白才對!」
    雪紛把那個男人的側臉記得十分清楚,當下就描述起來,蘇柏沒想到嬰寧會畫畫,而且還是國畫,白墨軒悶哼一聲:「我們青丘國的女孩子,不敢說琴棋書畫全部都有,但至少會其中一樣。」
    說話間,嬰寧已經將畫畫好了,她興奮地拎起來:「姑姑,你看,像不像?」
    雪紛看到畫上的男子,側首而立,眉深眼大,鼻樑高聳,嘴唇緊抿,她連連點頭:「沒錯,就是這個樣子,簡直是一模一樣。」
    「姑姑,這麼多年過去了,你會不會記錯?」白墨軒問道。
    雪紛搖頭:「怎麼會?我當時恨極了這個人,要不是他,雪繽也不會知錯犯錯,而且我當時……」
    她突然笑了一下,不願意再說下去了,其實說來很簡單,友情這個東西是很微妙的,偶爾也會產生一種要霸佔的感覺,獨享這個人在自己身上的傾注力,突然有一天,發現自己不再是對方關注的重心,那份失落中,也會摻著些許嫉恨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