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來,自然是視頻轟炸,廣播宣傳,張因,這個被父母丟棄的少年,頭一回,感覺到自己成了公眾人物,看著自己的臉在電視上出現,感覺還不賴,從過生日到今天,已經一周時間過去了,張因不再住在蘇柏家裡,現在他與平時一樣,上學,放學後,就回到福利院,帶著比他更小的弟弟妹妹一起玩,當他的孩子王。
除了高明遠安排的人馬,蘇柏等人更不敢放鬆,時刻提防對方會對張因下手,可是,一周時間過去了,張因今天已經十三歲零八天了,只剩下五天的時間,高明遠從一開始的躍躍欲試,到現在是忐忑莫名,五天,五天以後,在張因身上下的功夫,就全部白費了,坐在古董店的台階上,他垂頭喪氣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今天輪到岳青跟著張因,蘇柏與崔穎一左一右,坐在高明遠的兩側,都歪著頭看著他,高明遠歎了一口氣,看看左邊,又看看右邊,又是一聲長歎。
「歎氣有什麼用。」雪紛的聲音響了起來:「現在沒到最後關頭,怎麼知道對方不會動手?」
崔穎有些意外地看著雪紛,她平時可不喜歡管閒事,高明遠一回頭,看著雪紛的時候,一咧嘴,又笑了:「對呢,還有五天時間。」
蘇柏真想抽高明遠一巴掌,做人忒沒有節操了,剛才是誰在糾結只剩五天的?這一句話的功夫,就成了「還有五天時間」,高明遠馬上站了起來:「不到最後關頭,我是不會放棄的,兩位繼續休息,我先工作去了。」
看著高明遠雄赳赳,氣昂昂地走出去,崔穎看著蘇柏:「在他身上,我發現了你的些許影子,你們或許可以結拜為義兄弟,比一比誰最二。」
「擦,才不要。」蘇柏翻了一個白眼:「這個世上,只有一個蘇柏,義兄弟什麼的,多沒勁啊。」
高明遠恢復了精氣神,但不過就是兩天的時間,當時間一點點地到來,仍沒有任何動靜,他的精神已經到了臨界點,上頭施加的壓力,自己心裡的壓力,還有受害人家屬施加的壓力,這些累加在一起,高明遠實在快忍受不了了,他親自和岳青一起,伴在張因左右,張因這孩子也是奇了,毫不慌張,而且很享受被人跟蹤保護。
張因走到了一家文具店裡,看樣子是在買文具,孩子們一湧而入,沒一會兒,張因就在店裡看不到人了,高明遠站了起來:「該死,不是和他說過了嘛,不要往人多的地方跑,岳青,我過去看看。」
岳青點頭,高明遠一走近文具店,就被一群孩子給堵住了路,他向裡張望了一下,哪裡還有張因的影子?高明遠大叫了一聲:「張因!」
張因沒有回應,高明遠一驚,不由分說分開這些孩子,文具店是有後門的,現在,它正打開著,高明遠衝到文具店老闆面前:「剛才有人從這裡出去了?」
「有,是有……」老闆被嚇到了:「就是剛才,從後門走的。」
糟了!高明遠惡狠狠地揪了一下自己的頭髮,千防,萬防,怎麼能夠想到,問題出在這裡?高明遠飛速地拿起對講機,讓手下去附近尋找,岳青已經瞧出事情不對勁,跑了過來, 兩人從後門出去,後面居然還有居民樓,樓與樓之間的間距很狹窄,這種狹長的小徑實在是太多了,張因早就不知去向……
高明遠痛苦地蹲在了地上,這個孩子剛才還活生生地在自己眼前,可是,他極有可能成為下一個受害者,就因為自己對周圍的環境沒有徹底調查!上一位受害人的情景浮現在眼前,高明遠喉間發出一聲低吼!
岳青安慰道:「沒事,不到十三歲十三天那一天,對手還不會動手,在那之前,我們找到張因,還有機會,高明遠,現在不是沮喪的時候,你帶著你的人去找,我用我們的方法。」
高明遠也來不及問岳青要用什麼方法了,當下帶著人去找,岳青一通電話,大家集體殺了過來,一起過來的自然還有符羽,這一回,他們早就準備好了一切——張因的頭髮!
在蠱蟲的帶領下,大家一路暢通,直到了鄉下的一個小村子,蘇柏一路上與高明遠保持聯繫,警官隨後到來,岳青與白墨軒打前陣,唐三成墊後。
那是一棟廢棄的房子,破敗的院子,早就只剩半邊的大門,上頭的螺絲已經鬆動,這半扇門也無力地趴下去,白墨軒與岳青交換一下眼神,白墨軒在前,首先一步踏進去,馬上就看到已經被吊在橫樑上的張因,他嘴上粘著膠布,這孩子正在奮力地掙扎中,可惜雙手雙腳都被綁起來,掙脫不得,倒是頭上的橫樑,吱呀作響,快經不起這孩子的折騰了,看到白墨軒,張因嘴裡叫得越發用力,依稀聽得到是:「救我,救我!」
白墨軒一腳踩到台階上,身子高高地蹦了起來,手裡不知道何時多了一把刀,手起刀落,繩子被割斷,張因掉了下來,白墨軒比他落地更早,一伸手,就將張因抱起來,就在此時,裡屋跳出一個人來,惱羞成怒:「你們是什麼人?」
這傢伙面色焦黃,但身形移動還算迅速,馬上朝著白墨軒衝過去,白墨軒抱著張因一避讓,身後的岳青衝了出來:「你氣血不足,壽命不長,怪不得要替自己續命!」
他一邊說著,一邊飛起一腳,直踢向那人的下巴,這一下力道不小,那人猝不及防,正被踢中,身子向後一仰,但他同樣飛起一腳,只聽到「卡」地一聲,蘇柏說道:「小心,他鞋子裡有古怪。」
岳青立刻俯身下去,那人的鞋子前端居然有一柄鋼刃,岳青驚出一身冷汗,這人實在太歹毒,白墨軒將張因朝後一扔,蘇柏叫了一聲,雙腿前彎,接了個正著,十三歲的少年,畢竟有些重量,蘇柏接下來,直接雙膝跪了下去,他就不明白了,為什麼每次接人的活兒都輪到自己,上回是嬰寧的原形,一隻小小的狐狸倒還好了,這小子,骨頭是金打的麼,好沉!
白墨軒扔出張因,自己得了空,身形一移動,已經到了那人的身後,一胳膊勒住了那人的脖子,冷不妨這人一肘子打向自己,白墨軒側身讓開,順勢一掌劈在他的後頸上,這一下,力道十足,那人原本就氣血不足,這一下讓他白眼一翻,直接倒在了地上。
岳青謹慎,上前查看了這人,確認是陷入昏迷,這才舒了一口氣,順勢拿起地上的繩子,因為被白墨軒割斷,長度不夠,岳青先將他的雙手捆起來,蘇柏將捆住張因雙腳的繩子解開,扔了過去:「捆上,捆結實點!」
那人被捆得結結實實,像個麻花一般,唐三成從頭至尾沒有出手,符羽問道:「這兩人表現如何?」
「有些當年我們的風範了。」唐三成說道:「配合得還算不錯。」
張因扯開自己嘴上的膠布,指著地上的這個傢伙說道:「這傢伙是個瘋子,在文具店裡,突然跑進來,把我打暈,就抱到這裡來了。」
「這番話你應該到警局去說。」白墨軒沒好氣地說道。
躺在地上的男人身形瘦削,大約五十多歲,焦黃的面色,手長腳長,只是瘦得像麻桿似的,白墨軒蹲下去,翻了一下他的眼皮,眼神渾濁,還有明顯的血絲,再看他的耳朵,耳洞裡有些黑色的粘液:「這傢伙果真活不了多久了。」
「看樣子像是中毒。」符羽說道:「已經是病入膏肓了。」
眾人正說話間,高明遠已經帶人過來了,全幅武裝衝到院子裡,看到兇手已經被制服,有些失望:「這麼快?」
白墨軒悶哼一聲:「和影視劇裡演的一樣,某些人總是會晚來一步。」
高明遠居然不生氣,這傢伙性格倒是不錯,他憨厚地一笑:「要不然,哪有民間英雄的出現,多謝你們了,小傢伙沒事吧。」
蘇柏拍了一下張因:「看看吧,剛才還嚇得差點尿褲子,現在已經是生龍活虎了。」
已經有人將地上的男人揪起來,看他打不起精神的樣子,高明遠說道:「得,現在還要我們送他回去,再次謝謝幾位了。」
唐三成突然皺了一下眉頭,快步地走出去,朝右手方向望過去,那裡,有一個人影迅速地消失,唐三成只看到他的頭頂罷了,那人走出一段距離後,目露凶光:「如此沉不住氣,簡直是自尋死路,也罷,這樣的人,怎麼能為人所用,不過是廢材!」
「怎麼了,三成?」符羽跟了出來。
唐三成說道:「剛才突然有人靠近,我聽到了腳步聲,不過,他尚未走近,就謹慎地掉頭離開了,這不對勁啊。」
「是啊,一般人會選擇進來看熱鬧,畢竟外面有警車,而且這裡如此喧鬧。」符羽點頭:「這人走得快,似乎有些心虛。」
「但願只是過路的人。」唐三成說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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