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怎麼?」白墨軒挑了挑眉:「我還沒有說到最特別的一種呢,我父親有位朋友,曾經遭受過一種酷刑,他被一個極愛他的女人囚禁,為了離開那裡,他寧願用一種帶有倒刺的工具讓自己手背上的皮肉盡翻,每一天,他都如此做,直到有一天,兩隻手都面目全非,他也沒有停止,繼續朝手臂上劃拉,終於,那個女人無法忍受他這樣對待自己,她又不忍心殺了他,只有放他離開,你說奇怪嗎?一種酷刑,痛的卻是兩個人,死的痛苦,大概也沒有心的痛,那麼強烈吧?」
戴傑麗被白墨軒的話壓得快透不過氣來了,可是她不想認輸,所以,她揚起了眉毛,朗聲說道:「你到底想表達什麼,已經在遙想你死的時候,是用什麼方式嗎?」
「我只是在想,有些人因為我們而死的時候,這種痛苦不亞於我們親手殺死人吧?」白墨軒只是隨口一說:「所以,我寧願殺人,也不願意有人因為我而死,尤其是為了我而死。」
戴傑麗只覺得腦子裡轟得一聲,她正想說什麼,白墨軒一擺手:「好了,我承認,我這個人有的時候就喜歡異想天開,你累了吧,休息一下。」
他突然平靜地走到陽台去,他的一言一行都讓自己摸不著頭腦,戴傑麗馬上喝下一口酒,自己這心神恍惚究竟是什麼回事,假如她到了陽台,應該就會看到,在陽台上,擺著一盆花,白墨軒知道,這是老媽符羽精心種出來的,其散發出來的味道,只需要一點就可以影響人的中樞神經,因此才會放在陽台。
只要有風,它的味道就可以發散出去,這種植物原本沒有特定的名稱,符羽給它起了一個好聽的名字,叫做風香草。
雖然厲害,不至於傷害身體,但會影響人體的思考能力,會用這種方法也是迫不得已,光是一招美男計,是不可能讓戴傑麗全盤托出的,這東西對白墨軒倒沒有什麼作用,剛才看戴傑麗額頭細密的汗珠,恐怕是有效的了,現在只需要自己再下一城了。
就在白墨軒思考如何進行下一步的時候,一隻手突然扒拉在陽台上,看到那細長的手指,他就知道是誰了,小山,與之而來的還有一張照片,隨即,這隻手消失在陽台上,想必是回到樓下了,這是一小幅照片,登記照,照片上的女人耳朵上有一顆痣,有白逸的情報,白墨軒知道這才是真正的戴傑麗。
這張照片原本應該躺在戴傑麗的行李箱中,現在,經過小山的手,到了白墨軒的手上。
重新走入客廳,戴傑麗居然已經有微醺的樣子了,她的雙眼顯得有些迷離,白墨軒的臉在她看來,面上有一層霧,模模糊糊,看不真切,白墨軒覺得這就是最好的時機。
她的手並不柔滑,甚至有些粗糙,手指劃過白墨軒的臉,居然還有刺刺的感覺,白墨軒握住了她的手:「你的耳朵上沒有痣!」
這一句話讓戴傑麗有如被電擊了一般,戴傑麗的雙眼倏地一下放大:「你說什麼?」
戴傑麗的臉像白紙一般,上面一絲血暈都沒有,白墨軒舉起手上的照片:「崔穎早就說過,你和她記憶中的戴傑麗截然不同,雖然你們有著一張幾乎百分之百相同的臉,可是,這個世界,是不可能有兩片同樣相同的葉子的,你是你,她是她,這一點無法改變,你,不叫戴傑麗!你不是她,這個名字的主人應該是這個耳朵上有痣的女人!」
戴傑麗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覺得被擊潰了,到目前為止,只有百里先生,百里先生就像一隻可以看到人內心的怪物,他輕而易舉地就讓自己繳械投降,而這一回,是這個叫白墨軒的男人,他正抓住自己的心臟,狠狠地揉搓著,非要看到血才可以嗎?
看到眼淚從戴傑麗的眼睛裡溢出來,白墨軒並不打算輕易地放過她,對她仁慈,就是對自己殘忍,「你殺了她?」白墨軒的語氣越發地沉重:「她有可能是你的姐妹,世界上如此相似的兩個人,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雙胞胎姐妹,一卵雙生的雙胞胎,你如果殺了她,極有可能就是殺了你唯一的親人,這個世界上最痛的不是你被人殺死,而是有人因你而死……」
「我沒有殺她,沒有,我只是……沒有救她!」或許是那風香草和酒精合併的原因,戴傑麗比想像中更早模糊起來,她的表情很痛苦,眼淚居然在眼眶裡打轉,但這個女人哪怕在最艱難的此刻,居然也有強大的扼制力逼退眼淚。
白墨軒還想再問得多一些,戴傑麗卻有些語無倫次起來,白墨軒的手伸出去,感覺了一下風向,暗道不妙,此時,風比剛才要大些了,白墨軒立刻將陽台的風關上,又探了一下戴傑麗的額頭,她的額頭有些燙,但還不算發燒,白墨軒再問,就只是一些破碎的詞彙,白墨軒在心裡罵了一聲,將那些詞彙記在心裡,戴傑麗終於沉沉地睡了過去。
白墨軒將她的身子搬到沙發上,正要離開,又折返回來,給她蓋上了毛毯,嘴裡自然還要埋怨一句:「真是個麻煩的女人!」
回到樓下,小山正與雷子研究著那張照片,見到白墨軒進來,小山急切地問道:「怎麼樣,都問出來了嗎?」
「很難,風香草的效果太強了,也有可能是因為酒的原因,小山哥,這張照片恐怕還要麻煩你還回去,不要讓她察覺,這個女人的意志力與敏感程度還是超過我的想像了。」白墨軒說道:「我爸到底去哪裡了?」
這個問題白墨軒無數次地問過符羽,可是她就是笑而不答,雷子現在也是一臉莫測:「放心吧,等他回來的時候,或許難題就解開了,那個女人,你要怎麼處理?「
「她要收買,不如我就順勢答應下來,看看能否接近到百里桑身邊,摸清楚對方的底。」白墨軒悶哼一聲:「就當在演無間道好了。」
「倒是個好辦法。」雷子點頭道。
小山現在返回酒店,將那張照片放回原位,盡量不讓戴傑麗發現,白墨軒自然要重新回到戴傑麗的旁邊,以防她隨時清醒過來,戴傑麗的自我修復能力果然很強悍,不過兩個小時以後,她就突然從沙發上躍了起來,不對勁,這是戴傑麗的第一反應,但當她看到坐在一邊閉目休息的白墨軒,臉上又露出一絲費解,剛才,究竟發生了什麼?
「醒了?」白墨軒睜開眼睛,嘴角還有一絲冷笑:「想不到你的酒量這麼差。」
空氣中還瀰漫著濃重的酒味,對於今天晚上的放鬆,戴傑麗自己自然是不滿意的,這完全不符合自己的習慣,她拎起邊上的外套:「我先走了。」
手腕突然被白墨軒握住了:「我們的正事還沒有談呢,你們想讓我幫忙做什麼,你們能付多少錢。」
「我們要去到龍脈地底,這個你們不是早就知道了麼?」戴傑麗說道:「雖然我們很想說服你們所有人一起加入起來,不過眼下只有你動心,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了,按次收費,你每幫我們搞定一條龍脈,五十萬美金,根據你的時間,你可以盡量地調整時間。」
「沒問題,你們的下次行動我會全程護衛到底。」白墨軒說道:「這樣的話,你就可以向百里先生交差了吧?」
戴傑麗一愣,握住自己手腕的那隻手異常地堅定,她突然大力地推開他的手:「我們再聯繫,我先走了。」
她這麼匆忙地離開,是要向百里桑匯報吧,白墨軒看看時間,就算她現在馬上趕回去,小山哥也應該將照片放回原位了。
白墨軒也不想耽擱,回到家裡,發現蘇柏等人也在,符羽正握著昨天的報紙笑,白墨軒解釋道:「其實你們知道原因,我就不多說了。」
「你這孩子,要是我們不知道呢。」符羽說道:「我們沒有讀心術,有時候也會不知道你的用意和真正目的。」
「你們怎麼在這裡?」白墨軒掉頭問蘇柏他們。
蘇柏他們其實還是第一次來到這裡,第一感覺就是這裡簡直是一大奇跡,這房子可有些年頭了吧,從斑駁的外牆來看,至少有六十年以上的歷史,而且這麼些年來,白老闆居然沒有重新修葺過,始終讓它保持原來的樣子,再有一點,這座古老的宅子周圍,現在全部是林立的大樓,這座宅子混跡其中,顯得有些不倫不類,如果是其它地方,早就要被拆了吧,居然還能安好地留在這裡,實在是不可思議,第三點,白老闆不是有錢人麼,又有一個大明星的兒子,居然甘願住在這麼舊的房子裡,天啊,這一家子真是逆天了啊。
「是伯母叫我們來的。」雖然叫符羽伯母,可是蘇柏三人心中還是有些彆扭的,符羽畢竟太年輕了。
符羽與唐三成對視一眼:「其實是白逸召集大家過來的,有東西要讓大家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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