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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 第一夜

    我們大約走出幾百米,前方的路忽然轉折向左,大奎嘟囔了一句什麼,便往左側走去。
    只是這一次只走出不到百米,他就忽然停住了腳步,回頭看了看我們,滿臉都是驚駭,似乎有話想說,卻憋在了嗓子眼裡。
    我知道這個大奎看著五大三粗,實際上膽子卻很小,忙跑過去一看,前方那裡是一片沼澤地,就在沼澤地的邊緣,大約五六米遠的地方,赫然躺著一具疑似人的屍體。
    說是疑似,是因為那屍體不但已經開始**,而且已經殘缺不全,整個身體都是被什麼東西啃噬過的痕跡,遍體都是細密的齒痕,血肉已經所剩無幾,有的地方露出白森森的骨頭。這屍體肚腹高高鼓起,像個皮球一樣,裡面還滲出一絲絲深綠色的液體,讓人望之欲嘔。
    看見這噁心的一幕,我頓時頭皮一麻,只覺胃裡一陣翻騰,剛才吃的牛肉罐頭差點都吐了出來。
    張野面無表情的上前俯身查看了一下,簡短而又快速地說:「死亡時間大概兩天,死因不詳,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咬死的,四肢上的肉差不多被啃光了,不過看起來應該還夠吃兩天的。」
    他這一說我更噁心了,潘海根眉頭微皺道:「你確定,這人死了只有兩天?」
    「嗯,我確定,雖然他看上去挺噁心的,但我敢保證最多不超過三天,甚至更短,因為這裡是沼澤,濕度很大,微生物和細菌什麼的都很多,很容易就腐爛了。」張野很是自信的說道。
    我下意識的看了阿生一眼,剛出了個地質學家,這又來了個微生物和死亡學家,這盜墓小分隊敢情還都是知識分子啊?
    不過,這一片黑暗的沼澤地,應該是暗伏殺機了,我把目光從那死人身上向前移動,那裡是一片黑黝黝的池沼,表面上覆蓋著一層荒草,風吹草動,隱約有幾處水泡咕嘟嘟的冒出。
    但仔細看,卻又什麼都看不清,因為此時的天色已經漸漸有些暗了下來,我看了下時間,已經下午四點多了,看來這中國極東北處的邊界地帶,時間和日照和其它地方畢竟不同。
    潘海根沉默了一會,忽然開口道:「不用管他了,阿生,你帶路,看能否迂迴繞道過去,然後立刻找合適的地方露營,咱們必須趕在天黑之前,離開這裡。」
    頓了頓,他又補充道:「這是咱們在這裡度過的第一夜。」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在天黑之前,我們終於找到了一個地勢稍高的坡地,周圍雖然也儘是荒草,但卻已經遠離了那片沼澤地,阿生指著一個方向說,天亮之後,我們要往那邊走。
    我往那邊看了看,那個方向仍然是一片荒原,而且傍晚起了霧氣,朦朦朧朧的,什麼都看不清。
    大奎和張野兩個人拽出刀來,清理出了一片空地,又拿出一包淺褐色的粉末,不知是什麼東西,灑在空地周圍,少頃,便散發出淡淡的香氣。
    阿生對我說,這是為了防止露營的時候蛇蟲侵擾,而且還能驅蚊。
    張野隨後又點起了篝火,久違的溫暖頓時籠罩了我,我這才鬆了口氣,癱軟在了地上。和白天的疲累相比,現在我是半點力氣也沒有了,這該死的鬼地方,雖然白天阿生他們說這裡有人生活,但是整整一天,也沒有發現任何生靈存在的跡象,這裡不但是一片貧瘠之地,更是一個被遺棄了的世界,望著周圍無盡的黑暗,一種莫名的恐懼感開始在心頭蔓延開來。
    大奎又拍了我一巴掌,我卻連咧嘴的力氣都沒了,他一隻手抓過我的背包,從裡面翻出食物,給大家分了下去。
    其實我們的食物很簡單,除了牛肉罐頭,就是壓縮餅乾和水,他分完之後,又把背包丟給我,把我那份塞進我手裡說:「咋樣,走了一天,累屁了吧?嘿嘿,你小子知足吧,你這個包後面只能越來越輕,你試試我這個。」
    他把包丟在我旁邊,我狠命咬了幾口餅乾,又灌了口水,撐起身子,試著去抓他的背包,不過看著他剛才提著挺輕鬆的背包,卻是死沉死沉的,我居然一隻手沒提起來,他衝我得意的嘿嘿一笑:「服氣了吧?」
    服氣不服氣的,我倒沒覺得如何,不過我卻想起件事,開口問他:「我這包裡帶的食物,還有你們身上的一點存貨,大概可以吃幾天?」
    「省著點吃的話,大概……五天左右吧。」他想了想回答道。
    「那五天之後呢?」我追問。
    「五天之後……」他卡殼了,旁邊張野陰陽怪氣的替他回答:「先活過這五天再說吧。」
    我閉上了嘴巴,他說的沒錯,五天之後的事,誰也不知道,眼下,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
    潘海根在那裡獨坐,望著遠方出神,忽然出聲問:「能預算出還有多遠麼,方向對不對?」
    在他旁邊的阿生接道:「現在還算不出來,方向大約應該是沒錯的,只要出現了類似地圖上的標識物,我就一定能找到。」
    潘海根點了點頭,若有所思,兩個人便不再說話了。
    只是,一個不經意冒出的信息卻鑽入了我的腦海,地圖。
    莫非是,潘海根所說的,他當年和師叔挖坑的時候,和古玉一同發現的地圖?
    我有些奇怪,既然有地圖,怎麼從來不見他拿出來看?
    正在這時,我無意中碰到了大奎的背包,那背包歪斜著倒在地上,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從裡面骨碌碌的滾了出來。
    我下意識的低頭一看,卻是愣住了,這東西,怎麼看著像是盜墓小說裡寫的……黑驢蹄子?
    我抬頭看了他們幾眼,記得師傅曾經說過,這個潘海根,當年是和師叔一起挖坑的,而挖坑的意思,自然就是盜墓倒鬥。
    此時看見這東西,我想了起來,這潘海根和這幾個夥計,就是一夥盜墓賊啊。
    當然,說的好聽點,也可以叫他們摸金校尉,搬山道人,什麼什麼的。
    那黑驢蹄子剛好滾落在我的腳邊,我隨口說:「原來你們出來做事,還真是帶著黑驢蹄子,這樣的話,咱們這次莫非是要去什麼古墓了麼?」
    「黑驢蹄子?」潘海根和阿生對視一眼,同時笑了起來,我心裡納悶,這有什麼可笑的?
    阿生俯身把那東西撿了起來,在手裡掂量著,遞給我說:「兄弟,盜墓小說看多了吧,你真覺得,黑驢蹄子能辟邪,對付殭屍麼?」
    我疑惑的隨手接過來,拿在手裡的感覺卻有點軟軟的,再仔細一辨認,手裡這東西哪裡是什麼黑驢蹄子,倒有點像是個……
    「這是黑糯米糰子。」阿生解釋道。
    「黑糯米糰子?」我滿眼疑惑,這黑糯米糰子的形狀看起來,倒是有點像個黑驢蹄子,但卻絕對不是黑驢蹄子。
    「這東西能對付殭屍?」我問阿生,他卻反問我說:「誰說墓裡就有殭屍的?」
    「沒有殭屍,那你們拿這個幹嗎?」我有點懵了,難道這不是盜墓必備品嗎?
    阿生笑道:「第一咱們這次應該不是下古墓,第二古墓裡其實也沒有什麼殭屍,你想啊,人死了就爛成一堆骨頭,就算有特別的能夠屍身不腐,那也是一堆臭肉,殭屍……真有那麼多殭屍的話,誰還敢幹這挖坑的買賣?」
    呃,我頓時無語了,自語道:「難道說我之前看的盜墓小說裡,都是扯淡的?那你們是不是什麼摸金校尉之類的?」
    這一次,幾個人同時大笑起來,大奎忍不住說道:「你還真是小說看多了,咱哥們就是個挖坑的,尋到寶了大家分錢,沒有貨扛起鏟頭就走人,還摸金校尉,笑死個人,那都是他媽扯淡的。」
    阿生笑著說:「倒也不能說都是扯淡,有些東西還是真實存在的,只不過誇大了而已。或者說人家有那個傳承,可是現在有傳承的東西,還剩多少?大部分還不都是野路子。我打個比方你就明白了,就好像是,中國武術?」
    他這一說,我就明白了,想想也的確是有道理,現實和小說,又怎麼會是一致的呢?所謂的少林七十二絕技,什麼鐵掌水上漂,也就是踩著木板過河而已。
    只不過,我還是糾結剛才的問題,這世上到底有沒有殭屍存在呢?
    我再次提出了這個問題,阿生說:「有些東西,就算你沒看見過,它也可能真實存在,而你親眼所見的,卻也未必是如你所想的,所以,我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。我只能告訴你,古墓裡也許沒有殭屍,但會有屍毒,剛才那黑糯米糰子,是拔屍毒用的。」
    這一番對話,讓我對盜墓挖坑這個行業,似乎有了點新的認識,只是,這世上任何傳說都不會是空穴來風,他說的古墓裡沒有殭屍的事,恐怕也是因為他沒遇到過,再說,在我的身邊,就曾發生過許多神秘詭異的事情,由不得我不信。
    當然,還有一個可能,那就是他們在糊弄我。
    我低頭看了看那個「黑驢蹄子」,心中冒出個古怪的念頭,如果真的遇到了殭屍,要想把這東西塞進殭屍嘴裡,想想難度還真不小呢。
    「其實,你可以叫我們,探墓者。」潘海根忽然淡淡地說了一句。
    「探墓者?」我微微一愣,為什麼是「探」,難道不是「盜」嗎?
    「嗨,什麼探墓者,依我說就是個編外考古隊……」
    「編外……」我差點笑出聲來,他們這也叫考古?然而我正想問個究竟,大奎忽然跳起來就往外跑:「我去撒尿……」
    張野隨口喊了句:「別跑太遠了,小心被咬了**……」
    「去你娘的吧,你才被咬了**……」大奎的罵聲從遠處傳來,幾人一起大笑起來,我好奇道:「啥意思?」
    阿生指著大奎的背影說:「上一次出去幹活,這傢伙在野外撒尿,讓一條草蛇給咬了,幸好那蛇沒有毒,不過還是腫了一個月,哈哈哈哈……」
    張野在旁接道:「要不是我刀丟出去的及時,他也是廢。」
    潘海根也笑道:「應該說你刀丟的准,否則,他也是廢……」
    我聽的有趣,於是也笑了起來,身上的疲累頓時覺得緩解了許多,潘海根又轉過頭對我說:「堅持一下吧,那個地方有點遠,不過如果順利的話,明天就應該可以找到了。」
    我點了點頭,正想要說點什麼,突然,不遠處傳來一聲撲通一聲悶響,聽起來,正是大奎那邊的方向!
    我下意識的跳了起來,緊張的往那邊看去,只見忽明忽暗的火光下,大奎已經倒在了地上,正不斷的掙動著。
    這不會是……又有草蛇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