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別拿陰兵過道跟我說事了,」大拿激動的說,「別他媽的在忽悠我!那個村子裡的守陵人,就是姓韓的,已經把什麼都說了,你安慰我幹什麼?」
老沙見大拿急了,知道不能在大拿面前再和稀泥,「當年木華黎讓耶律乞努埋葬在這裡肯定是有原因的。」
「這地下有鐵礦,」大拿說,「別當我什麼都不知道,而且是儲藏量非常大的鐵礦,不然當年的勘測隊會把儲藏情況上報給國家。」
「但是後來又說儲藏量沒有那麼多,」老沙說,「說勘測隊探測錯了。」
「所以這裡有個大蹊蹺。」
「根本就是幌子,地下有鐵礦,可是目的根本就不是為了生產鋼鐵,修建鋼廠就是為了這個佈局。」 大拿拍怕腦袋,「但是地下有大量的鐵礦是真實的。」
「這就是當年耶律乞努和木華黎為什麼要選擇這個地方的原因。」老沙說,「古人不知道磁場,但是知道風水,虎符鎮的地下,放到現在,就是一個因為鐵礦蘊藏量巨大導致的磁場強大的空間,而在古人的眼裡,就是一個非常詭異的風水。」
「其實守陵人知道的事情很少,他們只是一群守著陵墓的村民而已,」大拿突然眼睛放光,狠狠的盯著老沙,「遠遠不如你知道的多。」
老沙心裡頓時震驚,腦袋裡轉了好幾個圈子,一時說不出來話。可是大拿並不著急,而是冷冷的看著他,又加了一句話徹底讓老沙心底的防線垮掉。
「我跟你說過我有師父,你也說過你有師父,你剛來這麼短短幾天,就已經對鋼廠裡的事件瞭解了這麼多,幾乎所有的怪事都被你碰上,也被我碰上。你覺得,這個會是偶然的嗎?」
老沙仍然在猶豫,該怎麼面對大拿的詰問。
「我師父告訴過我一件事情,」大拿繼續給老沙施加壓力,「我能看到一些平常人不能看到的東西,我這樣的人幾十萬個人中間都挑不出來一個,如果遇到和我一樣的人,那他的來頭絕對不一般。。。。。。老沙,你不是來應聘保安的!」
「這些人影。」老沙回頭看了看黑夜中的那些模糊的影子——這都是在強大磁場的影響下記錄的幾千年來的映像記錄,「一般人是看不見的,剛才我告訴你我看得見,你就確認了你的想法。」
「是的,」大拿點頭,「也許你是一個隱藏的很好的人,雖然我不知道你到這裡來到底是為了什麼,但是我相信一點,既然你來了,就一定有你很重視的目的,因為你實在是太能幹了,你這樣的人,無論到什麼地方都可以找到很好的工作,跑到這個倒閉的鋼廠裡來做保安,太匪夷所思。」
「這可能就是命了。」老沙終於下定決心。
「地下的磁場越來越不穩定,可能是到了鐵礦磁場翻轉的週期,也有可能是地下的東西被驚動,導致了磁場變化,」大拿說,「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,我們沒有時間了,鋼廠發生的事情越來越怪異,我不想和一個來歷不明,不知友敵的人爬到地下去。」
「明白你的意思,」老沙說,「我們要去的地方很危險,如果我們之間還不相互信任的話,守陵人交代我們的事情,根本不可能完成,而且我們也不會再出來。」
「我讀的書少,見過的世面也沒你多,」大拿說,「知道我為什麼這麼信任劉所長嗎?」
老沙茫然搖頭,「你想當警察?」
「當然,我當然想當警察,但是。。。。。。」大拿說著話,從懷裡掏出一個東西出來,遞給老沙看了。老沙一看,驚慌失措,「我的東西,這麼在你手上。」
原來大拿手上的東西,也是個鐵質的卍字型飾件。
老沙連忙在自己的胸口去摸索,可是他的卍字型飾件還在,他也拿出來,和大拿手上的飾件比對,兩個飾件一模一樣。
大拿說:「我第一次看見你身上有這個東西,心裡就起了疑惑。」
「這東西很罕見,」老沙說,「一定是某個江湖門派的信物,不過我猜,你師父也沒告訴你這個東西的來歷。」
大拿點頭,「不過可能有人知道底細。」
「劉所長!」老沙馬上反應過來,「他之所以這麼看重你,一定也是看到了你身上的這個東西。」
「不。」大拿說,「還有一個人,不是劉所長,當他看見我的這個卍字型鐵飾件之後,非常的驚訝,然後在第二天就辭職離開,把保安隊長的職務交給我。」
老沙想了想,「老胡。」
「是的,」大拿說,「他以前是廠裡的安全員,後來做了保衛科科長。」
「塔吊鬧鬼死人的時候,他就是指揮拆卸的安全員!」老沙大聲喊,「這些事情都不是偶然的。」
「老胡回來了,」大拿說,「就在鎮上,但是身邊有警察,我現在在問你一遍,你來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麼。」
「我師父很害怕一個門派,」老沙說,「但是他最後還是沒有躲過,我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人把他弄走了,無論是死是活,我需要一個準確的消息。」
「你察覺到,對付你師父的門派,和這個鋼廠的風水佈置有關?」
「就是這樣。」
「你是盜賊嗎?」
「我不缺錢。」
大拿看著老沙,看了很久,終於說:「知道我為什麼信任你嗎?」
「因為我就算是有二心,」老沙苦笑著說,「你也有自信不讓我好過。」
大拿笑笑,「我們去找老胡吧。」
「老胡為什麼會突然回到虎符鎮!」老沙剛把這句話說出口,就明白了,老胡是個關鍵人物,現在鋼廠的地下已經事態失控,當年的參與者,很多人都死了,剩下的也都沒有什麼好結局,比如冬生,老胡當然不可能置身事外。既然有警察在老胡的身邊,當然跟劉所長有很深的牽連。
老沙對劉所長的身份也更加懷疑。
「老胡是哪裡人?」老沙突然問大拿。
「他是赤峰人,」大拿回答說,「當年招工進的工廠,你問這個幹嘛?」
「他不是村子裡的人,」老沙說,「所以和冬生不一樣。」
廠裡的保安在巡視,走過大拿的面前,大拿對著他們說:「今晚你們辛苦一點,我要出去一趟。」
「放心吧,沒事的,廠裡的安全交給我們了。」一個保安回答,輕輕鬆鬆的在黑夜裡走遠,在老沙看來,他們正走進了那些無數的影子中間,只是他們看不見而已。
大拿和老沙走出鋼廠,來到了虎符鎮的鎮上,走到一個私人開的招待所,大拿讓老沙走到招待所的後面的巷子裡去,自己上了二樓,樓道裡站著兩個警察,大拿是認識他們的,立即上前說:「我的老領導老胡來了,我來看看他。」
兩個警察面有難色,正在猶豫,不知道怎麼拒絕大拿。
大拿卻覺得背後發冷,回頭一看,劉所長不知道從哪裡走出來,站在自己身後。
「你怎麼又到處亂跑,」劉所長質問大拿,「怎麼老是這樣。」
「聽說老胡來了,」大拿說,「我來瞧瞧他。」
「你怎麼知道的?」劉所長追問大拿。
大拿一時語塞,不知道怎麼回答。
劉所長也不再逼迫大拿了,只是對著大拿說:「你快點會去,別在鎮上瞎晃蕩。」
大拿盯著劉所長看,這個讓守陵人的族長都很忌憚的人,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來歷,可是穿著警服的劉所長,實在是什麼蹊蹺都看不出來。
大拿在劉所長面前也沒有什麼脾氣,只好準備走。這時候,一個卡車笨重的水剎聲音從外面傳過來。
劉所長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,連忙讓警察把門打開,從門外向裡看去,果然看見一個老胡站在窗口上,身體一閃而逝。
警察追過去,把身體夠出窗外,嘴裡喊著,「老胡跳到土方車上跑了。」
劉所長焦急的讓手下去追土方車,可是所有人下了房間,跑到路上,看見土方車已經開了很遠,只剩下兩個模糊的尾燈。劉所長帶著警察,連忙跳到他們的麵包車上,卻發現麵包車怎麼也打不著火。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土方車的尾燈消失在黑夜了。
劉所長歎口氣,下了車,拿起自己的手機,想打電話,可是想了想,又放下。然後看著大拿。
大拿鬱悶的說,「看來我真的見不著老領導了。」
劉所長哼了一聲,然後說:「別在這裡呆著,回廠裡去。」
大拿吐吐舌頭,灰溜溜的走了。
劉所長的麵包車是老沙使得壞,其實很簡單,他就是塞了一塊磚頭和一把土在麵包車的排氣管裡,這樣的話,麵包車就發動不起來,而且司機一時還找不到緣由。
老沙在巷子裡看見慢慢開過來一輛土方車,車是二子開的,招待所上一個老頭正站在窗台上招手,心裡就什麼都明白了。
他塞了麵包車的排氣管之後,就跳到土方車上,然後那個老頭跳上了土方車。
「你是老胡?」老沙詢問。
「是的,」老胡問,「你又是誰?」
「我是大拿的朋友。」老沙問,「大拿怎麼會知道你回來了。」
「我當年離職的時候對大拿說過,」老胡回答,「我會在鎮上給他留個記號,而且我告訴過他,我不是退休了,而是被人帶走了接受調查,只要我回來,他就要來救我出去。」
「你是為了當年塔吊出事的事情唄調查的嗎?」老沙問,「竟然調查了一兩年?」
「我算是好的,」老胡喘口氣說,「還有人被關起來調查幾十年的。」
老沙聽到這裡,身體一震。
「現在我們去哪裡?」老胡問老沙。
老沙看了看土方車附近的方位,「去守虎符鎮旁邊的村子,大拿馬上會過去跟我會合,我們有很多事情要問你。」
「大拿不來,」老胡堅定的說,「我什麼都不說。」